“圣人,圣人?”
两声呼唤将李隆基从万千思绪中拉回了现实,然而等他的目光落在边令诚那张丑陋的脸上时,心中顿时就生出了一股厌恶情绪,随即又将手中的书信掷于地上。
“你自看去,真这就是你说的通敌密信。”
李隆基话中之意让边令诚大惑不解,明明就是通敌密信,怎么可能还有疑问?边令诚刚忙趴在地上,将那封密信捡了起来,展开一看却不禁大惊失色。
“这,这……”
他想说这根本就不是他炮制的那封密信,然而,这种话又怎么可能当着天子的面说出来呢?震惊过后,随之而来的就是深深的恐惧。
因为他提出的证言不实,反过来将会因为诬陷重臣而遭到天子的惩罚,甚至这半生的功业都毁于一旦亦有可能。在这种恐惧的驱使下,边令诚扑通一声又跪倒在地,匍匐上前,痛哭流涕道:
“奴婢死罪,奴婢死罪,恳请圣人责罚。奴婢求功心切,不及分辨……”
李隆基声音发冷,指着边令诚道:“你还知道死罪?构陷重臣,举发不实,反坐其罪,岂止是死罪?”
天子的话让边令诚顿时就没了声音,原本的哭号声也一并咽回了肚子里。反而是高仙芝从旁道:“举发不实,反坐其罪,乃是武后当政时所定严苛之法,圣人宽仁为怀,早就弃之不用。念在边将军也是有心为国……”
李隆基一摆手,“高卿不必再说了,今日若不责罚了他,而后任谁都到朕面前告发谋逆,这政事还要不要做了?”
边令诚原本与高仙芝互为倚重,但自前年开始,就龃龉丛生,乃至今日更是仇人一般。边令诚不知何故搞了一封家书充作密信,高仙芝又做作违心的求情。
骤然之间,李隆基顿觉浑身寒颤,他看了看高仙芝,又看看了边令诚,眼角的余光又瞄了瞄那跪在地上的羽林卫旅率,只觉得这里面每个人都存在着可疑,究竟是谁勾结了谁,究竟是要构陷,还是另有它意?
……
当这个想法突然在脑子里跳出后,李隆基原本的些许动容立时就被,一贯而继之的冷酷无情所取代。身为天子称孤道寡,是他的尊贵与荣耀也是他正是悲剧与不幸。
自从登上皇位那一刻开始,李隆基就无时不刻的在猜忌着,防备着,对那些有可能危及皇位的人,或打压限制,或流放斩首。
这四十余年来,李隆基杀了他的姑母太平公主,软禁了他的生父睿宗李旦,还曾一日间杀掉三个亲生儿子……
这一桩桩人间惨剧历练出来的心肠,又岂是寻常事可企及的?这突然而生的怀疑,就像一盆冷水兜头浇下,让他重新坚信,这世上没有臣于君的忠,也没有没有子于父的孝,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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