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夜之后,谢战便病倒了。他成日神思恍惚,倦于行动,只卧床喃喃自语,对旁人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我曾经独自去看了他一次。我扮作侍女送药与他,倾耳听他的呓语,却只捕捉到断断续续的一个句子:“我是谁?”再看他神态,却是一会儿像谢湛,一会儿又像自己。那夜他怕是真的受了刺激,精神错乱了起来。
我心下不安,敖清却说这是好事,因为这说明他已然被从幻想中拽了出来,这时候我们只消最后点醒他便万事大吉。我知道,他能不能恢复如常就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俗话说解铃还须系铃人,谢战的心魔由弟弟而起,便也该由他来化解。虽然如今谢湛早已不在,但想要捏造出幻象并不难。敖清师从多,学了不少稀奇古怪的手艺,其中包括移形换貌之法,有了这法子,便可让秋渡来扮演谢湛。
秋渡本来不同意,但经不住我软磨硬泡,勉强应了下来。
准备了两日,秋渡去寻他的时候是第三天的夜里。自敖清使坏过后,谢战再也没有点过和藏烛。他放了三颗夜明珠在屋中,自己就在那皎洁光芒之下躺在床上,眼睛直直地盯在前方。
扮成谢湛模样的秋渡走过去,直到走到床前才被发现。
谢战本就意识昏沉,此刻见了他也无惊讶,只是眼泪珠子忽而断了线似地滚下来。
“你是谁?”他带着哭腔沙哑地问,胸膛起伏似在抽噎。
“哥哥。”秋渡轻轻叫了一声。
本来是性子冷硬如铁的人,这时候却哭得像是孩子一般。
谢战恐怕早就想要这么哭了,这时候声音也不压着,低低的哀号从他喉中发出来,如同笼中困兽:“你走了这般久,怎么连梦也不入。”
秋渡叹了口气。犹豫了片刻,他蹲下身去为他拭泪,声音低沉道:“湛儿此番回来,是因为哥哥忘了我走前说过的话。”
谢战不说话,只摇着头抽噎。
“我希望哥哥活着,为此我牺牲了性命,”秋渡语调不改,只垂首为他拭泪,“因为在我心中,你是可以担起谢家重任的人,我来不及办到的事,你会办得更好,以你自己的方式。”
“不……”
“哥哥,你该醒了,”秋渡将他的手握住,“你一直知道你其实是谁。”
“若你还弄不清也无妨,便让我来告诉你,四年来,是谢家长公子亲手将谢家乃至整个青阳度治理得井井有条,灾难爆发之后亦是他稳住了这里,让青阳度成为天下唯一不受旱灾侵扰的地方,这一切他就算不以我之名照样做得很好。哥哥,我走前说过,我最大的心愿便是你能放下,如今四年了,你已然被那执念纠缠了四年,还不够么?”
谢战依旧在呜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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