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浴火之地 二

我和三妖精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向老人讲诉了我们踏入洪荒世界的遭遇。然而老人并不理解时间的差距。在他认为,隔一座山或隔一条水就是截然不同的世界,相隔几千年与相隔几天没什么区别。因为,大家都是人,无论处在什么境地,不外乎干活、喝水、吃饭、排泄、寻欢作乐和睡觉。

很复杂的事情,用极简单的方式来处理,是上了年纪历尽沧桑的老人的处事之道。这种方式能让人不受诱惑,不困惑,回归本真。

“只有凤凰国的杂种会制造会飞的东西,我相信你们有会飞的塔,不然没法过沼泽地。”老人执拗地总结说,“你们是不是来自凤凰国没人会理会,但外来的人都是杂种。”

‘杂种’是人类所创造的极具侮辱性的词汇。这个词汇从产生的那天起就种下了封闭自己和排斥异己的祸根。从部族、氏族、宗族、家族到国家和宗教的沦亡,几乎都与这个词有关。初始时这个词竭力维护着血统和肤色的尊严,后来就演变成了对异己歧视性的赤裸裸的人身攻击了。人与人之间的理解和爱,在这个词面前化为乌有。人类的最大悲剧,在于在藐视别人时,也贬低了自己。

人类的文明从诞生那天起,就在不断的制造隔阂,就在不断的渲染种族和异族之间的仇恨,甚至莫名地仇视神魔鬼怪。在有裂痕的文明状态下鼓吹平等、自由与和平历来是愚蠢的,但人类在唾弃鬼神,高级屠刀屠杀同类时,从没忘了标榜仁爱与和平。

屠刀之下,有什么仁义呢?

不管处于什么时代,我很理解老人对我和三妖精的态度。皆因翻开历史的每一页,正义和邪恶的双方,都在诅咒对方是杂种。

老人自称叫满,把我和三妖精当成了从凤凰国叛逃出来的叛逆。敢于背叛自己氏族的人在同族眼中是大逆不道的,在异族眼中却常常被当成英雄。兄弟,不愿受束缚,不守清规戒律的人,或者是创造者,或者是破坏者,倘若你不愿随波逐流,会成为哪类人呢?

满在树林里摘了些青蒿搓揉后,为三妖精擦拭了受伤的翅膀。在疗伤的那一刻,他成了一位慈祥的长辈。

“羲和国容纳不下你们,”满把猎到的一只鸟和几只草鸡扔在我们脚下,塞给我一小包用树叶包着的东西,“赶紧把这些东西烤了吃了,离开这里。”

“满爷,”我诚恳地说,“请问我们能去哪里呢?”

“你敢偷女人,怎么不知道要去哪里?”满瞪了我一眼,“小子,你有种的话,就扛着这个女人头也不回走得远远的。”

我望着老人的眼睛:“如果我们不离开,会有什么后果?”

老人沉默了片刻:“人和野兽,哪一类更可怕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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