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市是我见过最糟的城市之一。
它的火车站低矮,黯淡,仿佛刚刚修好就旧了。墙上的广告牌也是乌七八糟,有
汽车经销商投放的豪车广告,有五星级酒店的广告,其余要么是广告公司自己的
广告,要么就是在招租——这说明当地贫富差距严重,除了给富人们享受的那些
,已没有什么像样的企业留下了。
事实上走出站来,你仍旧可感受到这一点。我一直觉得,能坐动车的人,总归都
是有点钱的人,但此刻仿佛整个动车上最穷的人,都在W市站下车了。大冷天不知
为何还在流汗的、面色黝黑的男子,矮小的、挑着一副扁担的中年女人,年轻人
们都露出早衰的表情,身上穿着粗糙破旧的运动装,其中有一些还眼睛四下转,
让你担心他会突然冲上来夺你的包。我不禁加快了脚步想要快些从这人群中摆脱
。但前面一个背着巨大包袱的老人挡住了我,穿制服的人在不远处慢腾腾地检票
,我只好低着头,希望这一刻能快点过去。
我注意到在接客大厅的周围有些栏杆,而这些栏杆也破旧得有些夸张。有些地方
竟然已经弯了。很难想象这里的栏杆究竟是怎么弯的,人群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力
量,只能解释为有不小心的司机刹车失败,一直从外面的广场上冲到了此地,然
后生生将其击弯。栏杆上的漆已经剥落了不少,而未剥落的部分看起来还很新。
很显然,这也是当地腐败造成的,因这些栏杆制成的时间不会超过两年,但
刷的漆过于低廉,很快就掉了。这在大城市是不可想象的,即使
是马路边上的护栏,其上的漆也能耐受五年以上,若受破坏,市政也会尽快修缮
,不可能任其如此。此地室内的栏杆能堂而皇之地糟到如此地步,真是令人叹服
。
出了接客大厅,来到外面的广场上,天色已经接近黄昏。外面果然一派萧条与破
败,无数小个子的当地人紧紧跟着我,有的说老板坐车吗,有的说老板住店吗,
有的看我不理竟已恨恨地开始自我表演:你走吧你走吧!你往前走!前面已经没
车了!然后停步,顿足捶胸三秒,再次猛扑上来,老板上车吧,上车吗?马上就
走!
我不得已冲进站口的一间杂货店假装买东西,才算是暂时摆脱了他们。我掏出手
机打了个电话:“林总,我小赵啊,我到了。晚上在威斯汀是吧?我怎么过去?
”
“小赵啊,我也在路上,现在派不出车,你自己过来威斯汀吧。六点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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