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大泽湖畔

夜晚漫长得像永远都不会有白昼,周遭总是浆糊般黏稠的黑,像是被魔族宽大的披风把天地遮挡得严严实实。

少年从无生谷赶回去,天上的星辰总算有那么一两颗吝啬地露出了零星的光芒,为这疾行的少年照亮出一条模糊的道路。

他顺着冰冻的大泽河向前走,如果光线足够亮,可以看见他翩跹快捷的步伐,衣袂被迅捷行走带动的风吹得张开如振翅的飞翼。脚底下是掩过膝盖的野草,这些荒草都黑糊糊的,像被烧焦了般没有一点生机,根本不能作为牲口的饲料,荒北原的人要蓄养牛羊,只能将牲畜赶到二十里外衡天石山下。

哐哐!他听见黑暗中清晰的撞击声,像是有谁在凿冰面似的,他心中一紧,迅速的蹲在了草丛里。

在他的前方,有个人影在晃动,一束星光刚好打在他的身上,少年认出来了,那是墨裔。

墨裔单薄的身体像蒲公英般,似乎脚底下没有一点根基,河上的风吹得他要倒了,他手中拿着什么东西,一下连着一下地打在一人高的木桩上。

他每打一下,都要被木桩反弹的力量震得倒退一步,可无论他被弹回多少次,他都仍然继续冲上去敲打木桩,他就像个弹簧,拉出去有多远,弹回来的力量就有多大。他就这样退一步,冲一步,打一下,一直机械地重复这个动作。

他似乎也很累了,清冷的风里有他细细的喘息,像是一头羸弱的羊因为爬不过高坡而蜗在半坡上叹气,他几次举起手臂擦着脸颊上的汗珠子,脚步也变得虚弱,好几次差点跌在荒草堆里,可他手中的动作仍然没有停下来。

少年看得心里起了极大的疑惑,他悄悄地把头向前探了一探,终于看清墨裔的手中握着的是一柄木剑,少年一霎那明白了。

原来他在练习击剑。

墨裔的动作机械而木讷,木剑无数次击打在木桩上,砍出深浅不等的痕迹,只是越到后面,痕迹越浅。

少年想跳起来告诉他说这样练剑是没有用的,一味的击打木桩只是在练蛮力,既不能找准对敌的必杀,也不能练出灵活性。

墨裔的动作越来越小了,他喘着气,木剑垂了下去,脚步摇晃了两下。他紧紧盯住木桩,像是盯住什么凶残的敌人,手在木剑上死死的拽了一把。

当他再次举起木剑冲向木桩时,少年实在忍不住了,他从草丛中跳了出来,大声的喊叫:“你这样练一百年也是白费力气!”

墨裔被吓住了,他看见一个影子像是从地下扑出来,似乎是荒北原上蛰伏的野兽,他警惕地握紧了木剑,慢慢地向后退去。

大泽河上忽然有很闷的声音在风里滚动,像是谁踩着冰面奔跑,速度越来越快,噗噗的脚步声里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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