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九

天有心里更不痛快,他本来昨天到了南坡,找到了那家养鸡场,看了人家的规模,听了人家的介绍,兴冲冲地满怀豪情地跑回来,想大干一场,谁知一进门,他十达就殁了,这就够他受的,今晚上又打了半夜火,又一听这些农业里的行家里手一分析,他就从心里担心饲料价格会不会上涨。他有生意人的机敏,能从每一丝气息中捕捉到商业的气息。但他今年走了背运,他的一切判断都不是那么准确了。

几个女人见火已灭,都拿着家具回家去了。天有提了铁铣,也往家走,他走到他家门口,不自觉地又朝天明家里看了一眼。他看见了什么?天明家的崖面上还是有丝丝的火星冒上来。他想,真不是着火了吧?怎么这么长时间了还冒火星呢?

他想了想,觉着还是去看一下的好。

他顺着路来到天明家的崖背上,一看,我的妈呀。黑乎乎的院子里,只有苫子周围冒着火星。

他张嘴就想喊,再一想,唉,算了,烧就烧了呗,那里不过是些烂柴乱木头。

他往回走,心想,这肯定是宝柱家的麦草火子被风吹过去的。再一想,还有些不对,他们给他十达烧轩门纸时就看见了那些火星,这样算来,那里烧着的时间就已经很长了。唉,烧就烧了呗。他现在累地要死,也没力气去看了,再者,一想到他十达的死,他就再也没心管他十妈的事了。

人都是自私的,谁又能脱离这个呢。

天有回到家里,黑洞洞的院子里只有他妈的房间里还亮着,那不是平日里有电时的那种亮,是一种近乎昏暗的黄乎乎的蜡烛的光晕。这种光在天有的心中却唤起了儿时的温馨。这些年在外面,对于明晃晃的世界他已经厌倦了,是的,明晃晃的世界虽然丰富多彩,但那是没有任何温情可言的,一切的明亮都是以金钱作为度量,少了钱,那明亮转瞬即逝,甚至还不如黄乎乎的蜡烛。

他心里这样想着,脚下就走到了他妈的房外。

“妈,你还没睡呀?”他轻声地问。

“没睡呢,我把两个娃娃刚哄下。你进来吧。”

天有轻轻推门进去。

他妈正跪坐在炕上,借着烛光给建平缝补裤裆。

“妈,这么黑,你能看得见么?让我给补吧。”天有伸手想从他妈手里接过建平的裤子。

“你能补吗?可别再给他补坏了。”天有妈说着就把建平的裤子给了他。

天有能做针线活,这在北京时他就学会了。其实一个男人的潜力还是蛮大的,只要他想做,他肯做,一般的,他什么都能学会,男人比女人有生活的优势,首先,他有着和女人一样的脑容量,甚至还更大;其次,一般的,男人有比女人更强的体力,这让他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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