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兄三个低着头缩着脖子,相互跟随着,在狂风中跌跌撞撞地来到天有家。
天有妈正坐在屋里等他们。建平和梅梅两个下午就做完了作业,这会儿正坐在电视前看动画片。
天有妈见他们来了,就起身从桌子上取过来她裁好的白纸,交给他们印。天成接过来,虔诚地跪在地上,拿出钱来一下下地印,神色庄重。
天有问他妈:“妈,你搀浆连水了么?”
天有妈说:“搀上了,在大缸子。我还给他漓了点黄酒,你把柜里的白酒再取出一瓶来,你十大一辈子可怜得很,说走就走了,连口酒都没喝上。我年前收拾煮酒时他还说要喝几口,谁知却得了病,再也动不得了。”她说着眼泪就下来了,唏唏嘘嘘的。她的哭泣喑哑却无限悲伤,惹得天有弟兄三人都落了泪。
天成的眼泪无声地掉在他正印着的纸上,他急忙把那张纸取出来放到一边。刘家岭的人忌讳眼泪掉在印的纸钱上,说那样死去的人会灵魂不安。天成看了一下底下的纸再没有湿的痕迹,才放心。他抬起袖子,狠劲地揩去眼泪,又捏了鼻涕,伸手摸在了他的鞋底。
天有也跪下来,他从天成的手里拉过那些白纸,自己印了起来。他本不信鬼神,但是他现在却是多么地渴望真的有鬼神啊,至少那样,他可怜的十达就能享用到他为他印制的这些纸钱。
天有印完了纸钱,又用手从上面一圈圈轻轻地划动,那一摞纸钱就在他的手下缓缓地象花朵一样展开。他不停地划,直到那些纸钱全都散开才住了手。
“好了,”他说。
弟兄三人起了身,天有转身走到柜子跟前,从里边取出一瓶白酒,看了一下标签,觉得档次不够,就又换了一瓶蓝色瓷瓶装的“经典九五”来。
“兄弟,奠酒么,拿个差不多的就行了。”天虎有些心疼。
“唉,十达在时,我没给他拿过好酒,怕他喝不到嘴里,最后都让我天明哥喝了。现在他殁了,我给他拿一瓶好酒,算我的一点心吧。”天有说到这里就又眼泪花花乱冒。
“别哭了,兄弟,”天成劝他,“十达在天有灵,知道你我弟兄们的心。”
三人准备好,天有还特意拿了一只他原来搞工程时别人送他的精制防风打火机,害怕狂风中点不着火。
天成端了桌上的浆连水,天虎拿了纸卷,天有一只手提了白酒,另一只手拿了他妈装在塑料瓶中的黄酒,就要到外面去。
“唉,你们把‘沷撒’拿上,”天有妈急忙喊住他们三个,把桌上一个塑料袋里装着的“沷撒”递过来,天成伸手接过去。
三人出了门,到了十字路口。
狂风正盛。本来下午还晴朗的天空这时已完全被沙尘暴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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