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罗衣城已是晌午时分,毒辣日头下,三两个城门守卫倚在楼门阴影中,见大队人过来,瞄上两眼,昏昏欲睡,一派悠然。
大伙不出声,微低脑袋盯着脚前,安静穿过城门,往城中行去。行出不久,身边陆续奔过许多行人,皆往同一方向,腋下夹着布袋,喜不自禁,脚跟打臀。
木言朝李想投去一眼。
李想嘴角微翘,轻轻点头,看来张家已经在卖粮了。
前头还有人高声谈笑,沿着三台街,越往里越是安静。木言扶着车窗望去,百姓两人一排,个挨个排起长队,一会儿功夫,队伍已不知通往了哪里,不时见刚到的百姓沿着队伍往后跑。
“一人十斤,不要抢,慢慢来,大伙都有。张家不会袖手,总会带大伙熬过苦日子的。”
声音微有沙哑,镇定底下蕴着股怒火,丝丝愤慨隐藏之中,用尽全力拼命压制,恍若沉默火山,底下岩浆汹涌翻滚,直欲喷薄而出。
驴车靠边,慢慢驶过,米铺只卸了两块门板,几个伙计忙着量米,旁边站着一青年。说话的正是此人,白净面皮,眸光湛然,一身青衫,轩昂磊落,细看才能发现眼眶泛红,挑起的眉梢带着不输倔强。
“李叔,想来此人就是张家大公子了,气派华然,一身风度,端是百年大家出来的子弟,令人折服。”木言轻叹。
“张家如此行事,定能再延续百年。”李想点头。
两人说话间,米铺门外几个维护秩序的护卫转头瞧来,并不如何动作,只是神情喜悦,定定望住大伙,无尽感激,其中一人正是身材魁梧的张中盛,咧开嘴朝大伙一笑,似是大松了口气。
木言探手,朝他们轻挥了挥,驴车驶过。
回到百家村,木言拿出八根大树,又把两车粮食取出,大伙既诧异又欢喜。
韩山把昨夜遭遇细细一说,大伙都惊呆了。婶子们听得心惊胆颤,双手合十求菩萨保佑,嘴里直喃喃,这下罗衣城安宁不了了。
接下来六月下半旬,罗衣城真发生了大事。张家绸缎铺、生丝货仓、米铺、生药铺、钱庄银楼,夜间齐齐着火,火光冲天,蔓延开半条街,全城百姓都惊动了,自发端盆,拎桶赶去救火,直到清晨大火才被扑灭,张家主要铺子毁之一炬,相邻人家都未能幸免,烧死十几条人命,伤者无数。
次日,张家和晏家的庄子发生械斗,等罗衣城知府带兵赶到时,又死伤十余人。
一时街面动乱,人人自危,暗底里对晏家骂声不绝,倒是十人中有九人说张家委屈,受了大罪。
罗衣城知府头大如斗,派城府军围了晏家和张家,两头说好话,只想着把事压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百家村隔着罗河,又在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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