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遇·南乡子(下)

 所以当所有人听到连路诚铭下楼的脚步声都带着庄重感时,他们高度一致地认为他身后跟着的,或许接下来要引见的人,必定非凡。

旧池台这里没有舞台,如果非要说有,就是那个常年盛着死水散发着恶臭的池台子。有人想要当众宣讲什么都会站到这里,往前你就怂了,往后一步又是比深渊更令人汗毛直立的臭水潭。

路诚铭晃了晃手,鞠躬,绅士地做了个“请”的动作,南乡子堂而皇之地站到了池台上。

所有人都聚在台下,等着她做自我介绍,然后热烈欢迎,欢迎什么呢?他们也不知道。

白狐面具下,冷艳美目迸射出令人惊愕的力量,所过之处都使被它看到的人面色一凝。

“你们是什么?”

是她的声音,也是无边黑暗中水珠滴落的声音——这么一个不着边际的问题,滴下来,在所有人心中泛起涟漪。

“是尘土?是狂风中独舞的叶子?是混入河流中的浓汤?是黑暗还是被光明遗漏的阴影?是死亡还是新生?”

是什么?是什么画面?

那些曾经发生的,忘记的没有忘记的,黑白的、疼痛的、支离破碎的……在她有如魔咒般的声音下,像藤蔓从地底深处蔓延了出来。

他们是一群弃子。不是上天抛弃了他们,而是他们自己首先驱逐了自己……

有风静静从他们头顶上吹过,空气中有隐隐的水臭,有入冬的寒凉。他们始终记得,那夜旧池台,那张白狐面具下,有一双比深渊更悚动的眼睛。

路诚铭也听到了植物萌芽的信号——那是折服的力量。

“我什么都不是。我是虚无,我是死亡,我是深渊,我是零。可世上只有深渊和虚无最博大,它有吞噬的力量,更加滋养了一切太阳所无法掌控的东西。在我看来,这才更令人震撼和向往,不是吗?”

她摘下面具,冷冽的夜风恰到好处地将一头长发尽数梳至耳后。刹那湮灭,所有人的呼吸都静滞了。

“我叫深渊天使。”南乡子扬起面具,它也变成了黑夜中的一个小点,“你们也可以叫我银狐。”

路诚铭站上来,这代表着地位的认可与权利的授予。他字正腔圆地说:“从今天起,只有银狐不必戴面具,其他人必须戴面具示人。这是对银狐的尊重。”

台下没有响起热烈的掌声,所有人都将手放在心口,对着银狐——他们的深渊天使——默默鞠躬。

南乡子朝路诚铭眨了眨眼,或许他可以将其理解为真正的笑,因为这个决定实在太称她的意了。

所有人都是在戴上面具后找寻自我,而她最好的面具就是她这张脸。

向来没有身份等级的旧池台在那一夜后有了身份等级;向来没有规矩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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