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丰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纪瑶瑾等在楼下接他。
带着怒色的纪丰下车，低声斥责：“老人家来了你不带家里去，住你这里是什么意思？”
纪瑶瑾微微垂眸。
外公外婆要来的事情，她第一时间跟父亲说了，而且今天上车的之前，她也说了。
她不知道父亲是不是太忙没看到信息还是怎么了，没有收到回信。
这种情况下，她怎么可能就这么带回去。
而且，那个家里……
如果是没有见到外公外婆前的纪瑶瑾，面对这样的责难，她一定会低下头，什么都不解释，直接道歉。
但也许是因为外公外婆在，她有人撑腰——她说：“我给你电话，你没接，信息也没回，我担心直接带两位老人回去，会有些……所以……”
纪丰似是很意外纪瑶瑾竟然敢和他顶嘴，停下往里走的脚步，黑着脸微微回头看落后他半个身位的纪瑶瑾，眼眸微眯。
多少年了，纪瑶瑾在他面前就是一坨发酵好的面团，随便他捏。
现在看她还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看着……好像和以前没什么两样。
但是，却有有一点不一样了。
她的肩膀没微微内缩，垂着的眼眸不像示弱，倒像是无言的反抗。
谁给她的勇气？
——两个老的？
他的眉头拢起来，暴戾在眼底翻涌。须臾，他闭了闭眼，说：“算了，上去吧。”
她沉默的跟上去，手背在身后，在衣服上擦了擦手心的汗。刚刚那两道视线，带着要将她烧穿的热度，差一点点、只要再过一小会儿，她都要扛不住先低头了。
她不知道自己这种感觉是不是很奇怪、甚至有点……变态。
可父亲先放弃的那一瞬间，她很高兴，就像打赢了一场必定要输的持久战。
胜利来的那么意外、又那么让她……雀跃。
她跟在后面自我检讨，这种想法是不对的。
可心底的高兴，却没有因为她的自省而减少半分。
纪丰是个商人，一个不怎么成功牛逼的伤人。
而作为这样一个商人，他首先要学会的，并且要运用到极致的就是——变脸。
人前一张脸，人后一张脸。
对上一张脸，对下，又是另外一张脸。
站在1601的门外时，他脸色很复杂，不像哭、也不想笑。眼里有挂念、胆怯、还有点点忐忑……各种各样的情绪。
真要详细的说，那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纠结。
顾景荺开门，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张满是纠结的脸。不过这张纠结的脸很快就变了，最先是惊喜，从那双三角眼了迸射出来亮光亮的惊人。
也许是察觉到自己的失态，他很快收敛了情绪，可眉宇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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