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严肃穆的景泰殿,此时一片低气压。
全天下最尊贵的那个男人,一身明黄色常服斜倚在榻上,手中玩转着一枚白玉扳指。
他已经整整两个时辰没有开过口了。
衣衫狼狈的唐澜跪在殿中央,发髻有些松散,几缕头发耷拉在胡子拉碴双眼乌青的脸上。原本素白的锦袍上污迹斑斑,脚上的靴子沾满了泥水,靴子的边缘已经磨破了,隐隐能够看到里边乌黑的袜子。
他这样跪着已经足足跪了快三个时辰了,膝盖从之前的疼痛已经变得渐渐麻木,感觉不到丝毫的痛楚。
两侧的扶手椅上坐着几人,寻常位高权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享受着天下人的敬仰。此时,他们却没了那份心思,屁股沾着扶手椅的边缘,战战兢兢的紧绷着全身,就等着一句话,然后迸发而起。
黄德贵小心翼翼的从宫女手中接过温度适中的茶水,再小心翼翼的上前,替换下炕几上已经微凉的那杯,做完这一切,又小心翼翼的退后到了原处。
云容玩转着扳指的手停了下,目光落到黄德贵新换的茶杯上,然后挪了挪身子,端起茶,抿了口,又放下。
下面的人本能的放轻了呼吸,恨不得自己此刻不用呼气吸气。
“说说吧。”云容开口,声音带着些嘶哑,“你打算怎么办。”
唐澜身形微微的颤了一下,然后双手扣地匍匐了下去,“臣弟有负皇兄所托,请皇兄责罚!”他说的有些哽咽,似乎怕极了。
云容眼神眯了眯,突地勾起一抹笑容,歪着身子以手支着头:“责罚肯定是逃不掉的,朕想知道的是……接下来的事情,应该怎样同天下人交代。”
让他陪着下了这么下了这么大一盘棋,总要拿出几分诚意才是。
唐澜心底恨得咬牙,面上却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皇兄,杨显已经认罪。”他将怀中的东西高举过头顶,“这是供词。”
黄德贵小跑着过来将供词接过去,然后呈给了云容。
云容接过去,扫了眼,便搁在桌上。
“照理说澜弟这趟差事办的不错。”他有些为难:“只可惜杨显不能归案,难以面对天下百姓啊。”
这一点,唐澜比云容还明白千百倍。
杨显是他父亲的老部下,对他父亲的忠心天地可鉴,就凭这,世人就会将杨显归于他的麾下。如今,杨显贪污受贿豢私兵,再加上那个那封模糊不清的叛国书信,所有的箭头都指向了他。
偏偏,皇帝点了他去查案,如今人死在押解回京的路上,死在了他的面前!恐怕是个人都会怀疑,是他想要杀人灭口!若是皇帝对自己手中的东西有顾虑,恐怕凭着这一点,就能够见他凌迟处死了!
“皇兄,臣弟自知死罪。
(本章未完,请翻页)
1-1-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