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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来没有,我以为他不会贪恋上我这样粗硕的人,至少在我死缠烂打的那些时光里,他至少于我有一丝恻隐之心。
看在他引我卷入这长安之乱里,看在他亲手逼迫我杀死了阿爹,看在大阿爹为了保全皇位流放了大哥哥,惩戒了三哥哥和太子哥哥,看在我从边塞到长安,一路以来的赤诚。
他应该对我刀下留情的,他应该明白,我也是一个姑娘家,我也会痛,会伤,会流泪,会心颤,也会绝望。
可是我错了,一开始就错了,自他冒风雪夜赶来边塞宣圣旨那个夜开始,我的生死早已经注定。
我伏在冰凉的地板上,缩成一团,阿爹自小教导我,莫要矫情,一定要忍辱负重,活下去。
可是事到如今,我即将一无所有,我还怎么忍辱负重下去,我从来没有贪恋过什么,只是想让韩承肆回到他该有的地方,只是想要在大阿爹面前向我阿爹求情。
告诉他,我阿爹私自锻造兵器,并不是为了谋反,而是为了和日益强盛起来的南凉王一决高下,救下他曾经一手带起来的三万铁骑兵。
我泡在眼泪里,像是将死之人,真的,平生数十年来我从未像现在这样,颓羸,绝望,面对大阿爹,如是一叶孤舟迎上浩瀚汪洋。
我压抑着哭声,窗户外吹来一丝丝凉风,携着女婢们的欢声笑语,我冷笑一声,恍如隔世,一月以前,我和楚俏在边塞,也是这样无拘无束地自在欢乐。
究竟世事无常,随时掀翻所有粉饰起来的太平时光,真实猝不及防地迎来。
如果可以,我宁愿寄居在所有的谎言里,像一阁傻瓜一样活过这一生。
我无欲无求,不争不抢,不贪名不挂利,一心向善,为何上天却给了我这样浮屠的命数。
门哐当一声被人从外推开,我听那脚步声,一前一后跑进来,他们手中擎着花灯,一前一后涌进来。
(本章已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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