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眼前在星月下笑的花枝乱颤的少年人,耳畔犹有涓涓流音婉转顿挫。
埙,立秋之音,万物曛黄也,埏土为之。
我们边塞人比不得长安那般盛世繁华,车水马龙,这里四野望去都是没有边际的大漠,若到飞沙季节,天上地下都是凄黄一片。
边关的将士最喜的事情是在训练结束后,坐在军营休息时听一首埙曲。
我阿爹甚是喜欢古埙之声,他说,朴素低沉,像是一个人的心事,虽隐秘却仍百转千回。
“埙,正五声,调六律,刚柔必中,轻夺迷失,将金石以同恭,启笙竿于而启批极。”
楚俏吹奏的极好,长指灵活,在那埙上翩然飞跃,古朴悠扬的曲音如同大漠扬沙一样传来。
“楚俏——”
“穆清,你怎得哭了?”
她压着嗓子,打忙伸手揩掉我脸上的眼泪,身子向前一探,一颗脑袋便离我咫尺之近。
楚俏就那样笑盈盈地打量了我片刻,“穆清,现在士兵们都睡了,你快出来。”
“你出来阿爹知道吗?”
饶是我多舍不得楚俏,可是想一想我那老不死的阿爹,我到底忍痛割爱了,留楚俏在他身边侍候,我去了长安也安心。
“当然不知道啊。”她说话间拉了我一把,然后缩身到外面,往四野望去。
我佝偻着身体从轿撵里走出,扑面的夜风直打的我眼泪淌个不停。
我们两个人,一如从前那般,毛手毛脚往对面的山丘跑去。
毕竟是边塞的人,没有点拳脚功夫都称道不上是正儿八经的边塞姑娘。
星光弥漫,大漠的夜风,间或刮来。
楚俏拉着我蹿上了对面的沙丘,而后我们便席地而坐,有她在,仿佛一切都回到从前。
银凉的光打在楚俏身上,我这才细细打量了她一番,身着黑色劲装,束发飞扬,飞帽她掂在手里,掂来掂去,她这番打扮倒是在哪里见过一般。
“你看我做什么?”她白我一眼,再也不说话,凭我打量个尽兴。
“楚俏,阿爹可好。”
“你走了,他当然好啊,明日就要迎娶那房小妾了。”
“真如他们所言,那姑娘才刚过及笄之年?”
她朗笑道,“这世间男女的事啊,哪里讲求那么多。”
“那为何我堂堂大昭的公主,非要讲求那么多。”一想到长安那个人啊,我就气不打一处来,“为何偏生是我呢?”
楚俏回身看了我一眼,嘴唇动了动,到底是没说出什么话来。
夜风寒凉,星光璀璨,我们端坐在星空月夜下,好半晌,谁也不说话,就那样静坐。
离别,总是极容易让人伤春悲秋,变得多愁善感。
哪怕我是奔往荣华富贵之地,可是老话又说的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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