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安奕鸣是先见到崔业伟后见到杨乐然的,所以他还没来得及问杨乐然关于崔业伟案的意见,就遭遇了意见彻底改变了自己对这一起案件想法的事。有时候,一个律师的想法到一个普通人的想法的转变,缺的只是一个契机。
几次见崔业伟都在衡鑫所,这次也不例外,他一出现就引起一阵窃窃私语。许久未曾露面的崔业伟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几岁,原本敦实的他瘦了许多,瘦到几乎脱了相,若是瘦到也罢了,谁遇到这样的事能不为所动?还能吃得饱睡得好?何况崔业伟遭遇的是法律和舆论的双重围剿,能够冲出重围还活着已经是不易了。
要命的是崔业伟的精气神已经彻底散了去,原本的一头黑发花白了大半,是那种最泄精神的灰白,半是灰半是白的暗沉沉的颜色,像是在黑发上撒了重重一层灰尘,怎么拂都拂不掉。崔业伟原本矮胖结实的身形也去了大半,即便是坐着,也能看得出他垮着的肩和腰,整个人瘫在椅子里,眼珠定定地看着一个方向,没有焦距,没有神采。
律师们在交头接耳,大约说着崔业伟案上诉、崔业伟全家被围堵、魏品月遭到舆论围剿等等非法律层面的事,所谓无人不八卦大致如此。直到高桐出现在大办公室,冷冷地环视一周后,众人才缄口不语,坐回办公桌,看似是忙各自的工作,却都竖着耳朵听会议室里传出来的声音,时不时还微信互通有无。
高桐就坐在崔业伟对面,能清晰看到他的每一个小动作——上下抖动的腿、不停搓着的双手、一时靠在椅背上一时又把双手架在桌面上,还有一直都不敢看向自己的躲闪不定的眼。
当然,也不敢看坐在一侧的魏诺。
如此沉默了好一会儿,魏诺有点忍不了缄默,用手里的笔敲击桌面好几次,终于开口问:“二审还没开始,你又来做什么?”
应该说从强奸案宣判后,崔业伟就无数次找过高桐,高桐不胜其扰,就推给了魏诺,魏诺秉承着顾客是上帝的原则,已经成了崔业伟的专业心理“垃圾桶”,从他被媒体、路人、网友骚扰开始说起,一直说到自己和妻子打工挣钱的艰难、房子不在女儿想去的小学的学区、老人的医药费猛涨之类,这些事都不是魏诺能够解决的,或者说不是法律能够解决的,几次三番地解释,崔业伟也不是不能理解,只是他真的无人可说,除了魏诺还有谁肯理他?妻子?开口后便是无尽的牢骚。母亲?生怕被气出病到目前为止都没对老人家说明。同事?虽然对他不错,也都支持和保护他,但谁又能真正地做到设身处地的理解别人?何况,在崔业伟看来,那些所谓的理解、包容、支持,根本就是笑里藏刀式的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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