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婶讲起这些陈年旧事来，仍然仿佛就在昨天发生一样历历在目。她知道在中国传统文化之中，幼子远居意味着什么，更加懂得奶奶的大义。所以即便在美国文化里，没有成年子女与父母一起居住的习惯，二婶仍然时常便接母亲去美国居住一段时日，与苏爸爸一家轮番照应，尽中国的孝道。
奶奶永远是这样令人敬佩的榜样，苏念歌一直知道。
饺子是水晶虾仁的，煮出来的时候一个个晶莹剔透煞是好看。全家人围坐在一起热气腾腾的吃着饺子，奶奶只吃了几个便已经餍足，看着眼前的画面，她满足的轻轻叹一口气。
太阳落山之后，奶奶已经昏昏欲睡，她微微闭着眼安详的卧在病床上，嘴角挂着笑容。苏念歌给她轻轻掖了掖被子角，却被她苍老的手轻轻握住。
“念歌，奶奶还有个遗憾。”奶奶的声音很小，甚至有些游离的气息音，苏念歌却听得清楚，忙问道：“奶奶，还有什么事我能帮你做到吗？”
奶奶笑了笑，摇了摇头：“我遗憾没能看到你嫁给宋枳的那一天，但我知道，这一天早晚都会到来。”
苏念歌一下子鼻子便酸了起来，她故作生气的说道：“奶奶，你不许胡说，我还等着你在我的婚礼上，坐在最前面的座位上给我递上一束捧花。”
奶奶点点头，不再说话，合上了眼睛，手却仍然抓着苏念歌。
“我身骑白马，走三川……我一心只想王宝钏。”苏念歌似乎还能听到年轻时候的奶奶，唱着清脆动人的歌声，牵着自己的手走在黄昏的小路上。那时候她的鬓角还是黑色，脸上没有什么皱纹，年轻又健康。自己总是爱缠着奶奶去商店里买一只冰棒，回到家的时候，手里只剩下一只甜甜的冰棒棍。
晚上十点的时候，奶奶平静的睡着了，永远的离开了人世。
分明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分明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可当这一瞬间真的到来的时候，苏念歌还是哭的失去了全身的力气。每个人都跪在床前，泣不成声，宋枳则安排了奶奶的后事。
净身装殓之后，运回苏家祖坟，和爷爷合葬在一起。
那几天天气格外的好，似乎严寒已经过去，总能听见不知名的鸟儿在树枝上啼叫，叽叽喳喳的旋律总让人觉得似曾相识。
似乎已经哭干了身体里的水分，偏偏只要看到雪白的颜色，就能想到那个安静祥和的晚上，心跳记录仪归于直线的那一刻。苏念歌知道，自己的童年也随着奶奶一起去了，没有人能再清晰地数出自己是几岁的时候长得第一颗牙，自己是什么时候学会了走路和穿衣服。
失去的感觉总是让人撕心裂肺的痛。
奶奶下葬的那一天，苏念歌似乎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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