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直气壮地叫了出来,好像早已这样叫过他许多年一样。
初冬的凛冽寒风呼啸而过,在窗缝里鼓噪出瘆人的哀嚎,病房里的白炽灯刺得晃眼,鼻尖除了消毒水难闻的味道,多了一股尹鸩身上独有的烟味。
我和陌生的尹鸩,无比亲昵地依偎在一块,如同冰天雪地里连根并生的两株野生植物,如同阔别多年终于重逢的儿时玩伴,聊着各自微小的愿望和心事,不知不觉,聊到了天亮。
初升的阳光,一点一点爬上窗台,融尽昨夜那场稀薄的雪,温度扩散到眼睑,睡意一波波涌来。
我的意识刚刚有些模糊,痛觉却随着日出,本能般苏醒了,在体内横冲直撞地乱窜着不安跳动,从小腹蔓延到每一处骨骼神经,痛得我冒出了细密的冷汗。
同样睡意昏沉的尹鸩,很快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一边无措地擦去我额角的汗珠,一边焦灼地问:“怎么了?怎么了?”
我捂着肚子,艰难地哼唧:“痛……好痛……”
“别怕。别怕。有我在。”尹鸩语无伦次地按动呼叫铃,紧紧抱住我,捧着我的脸,不断摩挲,像在确定我还活着。
我痛苦地把自己缩成一个球,在他怀里翻滚着。
几个护士火急火燎地冲进病房,揪起尹鸩,掀开被子,担心地说:“羊水破了!”
他们合力把我挪到一张担架床上,我被他们推着,在剧痛带来的混沌中,听到有人说:“患者可能要早产了,马上联系直系亲属签字手术。”
尹鸩暴躁地大吼:“没有时间了!我就是她最亲的人!我来签!”
护士没好气地问:“你是她丈夫么?你能决定保孩子还是保大人么?”
“我签。”尹枭的声音突然冒了出来。
尹鸩不服气地呛声:“你也不是她丈夫!你们没领结婚证!”
尹枭也火了:“可我是她肚子里孩子的父亲!”
“都别吵了!我签!”一道老迈威严的声线喝断了他们的争执,下一秒,语气里却带满了祈求,“保大人……求求你们……无论如何……一定要保大人。”
“我们会尽力的。”医生安抚好所有人的情绪后,我被推进了冰冷空荡的手术室。
一群白大褂把我的双腿架起来,在我身上连接着各种仪器,头顶无数的小光源汇成刺目的强光,晃得我越发睁不开眼,撕扯着所有骨骼神经的剧痛,终于完全吞没了我的意识,我又做梦了。
我梦见一个跟尹鸩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牵着我的手,和我漫步在望不到尽头的海岸线,十指交扣,任由晶莹剔透的雪花融化在我们的眼角,任由凛冽刺骨的寒风把我们的眼睛吹红吹痛。
梦里的那个人没有跟我说话,只是陪我无声地走着,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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