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尹枭抵达医院的时候，哥哥已经换好了衣服，呆呆地站在走廊里，瞪着天花板，像在寻找什么，又像在等待什么。
但我清楚，简瞳怎么也不可能出现在天花板。
于是我伤神地清了清嗓子，尽量平静地跟他说：“简瞳太累了，没来。你回去就能看见她。”
“撒谎。”哥哥比我平静得多，捂着受伤的右肩站起来，叹气似地补充：“明明是她不想来。”
我顿时语塞，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窗外的树荫落在走廊的地面上，把我们三个的影子缠成一团凌乱的漆黑。
“不管她想不想来，我们都得回去。”尹枭漫不经心地揽过我的肩膀，打破了尴尬的静默。
哥哥左手提着行李，走在我们前面，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
我坐在尹枭身旁的副驾驶，不时从后视镜偷瞄着坐在后车厢的哥哥。也不知他是在望着车窗上流泪的雨水，还是车窗外融化的街景，眼中空茫茫的一片，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兀自摆弄着手机。
忽然，我口袋里的手机“嗡嗡”震动了两下，一条来自哥哥的短信，安静地躺在收件箱。
迟疑了几秒后，我缓缓点开，连手都在抖。
哥哥只给我发了两个字：“谢谢。”
谢谢什么呢？谢谢我来接他出院？还是谢谢我离开他的生活？
我牵起一抹苦味的笑，笨拙地回过去：“别误会。这些事情，我都是替简瞳做的。”
哥哥几乎是秒回给我的。
这次，是三个字：“对不起。”
看着这句没头没尾的话，我微微发怔，敲着屏幕，无声地问：“对不起什么？”
哥哥迅速回复：“每一件事。”
我抿着嘴，咬紧双唇，艰难地抖着手敲击屏幕：“我也对不起。”
哥哥发出了同样的疑问：“？”
“也是所有的事。”我压抑着喉咙里翻滚的疼痛，和眼底呼之欲出的潮汐，摁下锁屏键。
我以为这样就算是结束了。
可我怎么都没有想到，半分钟后，手机又响了，哥哥再次发来的那条短信，简直让我悲伤得不能自已。
他说：“即使以后我们再也没有关系了，我还会像从前一样的喜欢你。你永远都是我最可爱的小妹妹。”
我很想哭。
我甚至已经艰难而缓慢地敲出了“我爱你”，但最后，我还是把那三个字逐个清空，换成了：“我也是。”
因为，我不能再像从前一样，饿了就吃，累了就睡，疼了就哭，高兴就笑，我必须把所有的情绪掩藏起来。
我不能让大家知道我自私的想法。
我不能让大家知道，我比谁都渴望活着，比谁都想拥有幸福的人生，比简瞳更希望能够陪在哥哥身边。
毕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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