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林书培给我讲故事又一次讲到傍晚，这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好像见证了她这朵野玫瑰的绽放和衰败。
她从一个只想活着的野孩子被老坊主培养出了欲望，想要当义子，想要做坊主，她为了自己的欲望一步步向前，也一步步跌进深渊。
万劫不复。
失去孩子，被毁容，被追杀，被一把火烧的浑身是伤，这些事情都发生在一个女人身上，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无法相信她居然还能活到现在。
天黑之前，我叫了车离开静安苑。
坐上车，司机问我要去哪儿，我想了半天想不出来，只说让他继续开就好。
车上，我望着窗外一闪而过的画面，脑子里全是临走前和林书培的对话。
她好像最后的使命就是给我说完这个故事，然后看着我崩溃，看着我发狂，看着我提起慕淮南时血红的眼。
可她本以为会看到的这一切，都没有发生。
我只是很坦然的听完了这一切，然后她惊诧地问我。
“你不恨他吗？”
我点了点头。
“那你为什么无动于衷。”
我忽然反问她：“恨了，能怎样呢，我什么都做不了。”
“就像你恨了他那么多年，到头来还是无法下手杀了他，不是么。”
林书培蓦然怔了怔，看着我，不免悲凉一笑。
“我们都是一样，跟在慕淮南身边的每个人，都会被他剥走骨子里的那根背叛。”
就像养了狗的主人，主人只要丢一根骨头出去，狗就会习惯性地跑出去捡回来。
这是一种本能。
就像我，车子开到市区以后，我还是给了司机一个地址。
走得再远，也知道了天黑该回家。
慕淮南坐在客厅里等我，他没有看报纸没有看电视没有拿手机，只是愣愣坐在那里，听见身后的响动，就迫不及待起身转头，看见是我，忙不迭从沙发里走出来，扶着我的胳膊。
没有寒暄，没有质问，没有恼怒。只是扶着我坐在沙发上以后，像平常一样问我想吃点什么。
他知道我一定会自己回来。
我不甘心，就是忍不住多问一句。
“为什么你有把握能把我等回来。”
他停在我身后，我看不见他的眉眼，只听见他说：“我没什么把握，只是我也不知道该做什么，除了等着你，也只想等着你。”
我忍不住冷笑。
“料事如神的慕先生，也会有不知道该做什么的时候？”
他说：“安安，我也不过个普通人。”
然后就打开冰箱做饭去了。
他只是的普通人。
一个普通人能把那么滔天的秘密压在心里，毫无破绽地跟我生活这么多年，让我怎么接受？
他给我做了牛肉面，一如既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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