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一别生倥偬

入冬,第一场雪。

这三个月来,栓子还是每日清晨照常来尼姑庵,只是他再也没有见过韩云卿。阶前扫落叶的人也换了,韩云卿的卧房也换了,她明明还在尼姑庵中,却好像再也不在了。

天空中飘着如星辰的雪花,纷纷扬扬,寺中银装素裹,玉树琼枝。栓子穿着单衣跪在苍雪枯树下,发上、眉间、眼睫、衣袖上,已落了一层薄薄的雪。

寂明师太走到栓子身边,劝道:“阿弥陀佛。小施主,你这又是何苦?”

栓子唇角已经冻的有些发紫,他颤声道:“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来了,我想见玄尘师父,麻烦你替我转告。”

寂明师太看着栓子坚定的目光,叹道:“阿弥陀佛。如此执念,世间鲜有。”

……

“玄尘,去见他一面吧。”寂明师太站在韩云卿卧房的门前,劝道。

韩云卿平淡的说道:“既已决定不见,便不会再见。”

“如果今日不见,你可能再无法潜心修行。他此般执念于你,你也并非无情之人,如何能不在意呢?”

“在意,又怎样。不在意,又怎样。”韩云卿叹了口气,说道,“劝他走吧,多谢寂明师太。”

……

“她还是不愿见我。”栓子看到寂明师太的身影,眸中尽是失望,他冻得发僵的手勉强动了动,从袖中拿出一封信,恭敬谦卑的问道,“可否请寂明师太替我将此信交给玄尘师父。”

“阿弥陀佛。”寂明师太犹豫了一下,接过信封,道,“天冷,小施主早些回去吧。”

栓子这才勉强地站起身来,他抬头望向身旁这棵枯树,眉间染雪,眼角划过两行清泪,蹒跚着离开了。

自那日后,栓子都未再来。

卧房中。韩云卿出神地看着被她放在桌上已有数日的信,她曾几次想将信丢掉,却始终没舍得。她将信拿到手心中,走到火炉边,打算将它烧毁,最终却唯有一声长长的叹息,她坐回木椅上,将信拆开。

“姐姐,大宋正联合蒙古北上抗金,现已攻下邓州等地,我等不及参加武举,已瞒着家人报名参军,过几日便要奔赴战场。

我家住在山下的枫村,世代以耕农为生,祖辈出过两个秀才和一个六品文官。年幼时,我时常打架捣乱,父母便叫我‘栓子’,意为要把我栓住、以防我闹事。其实我本名谭墨,字文卿。爹愿我此生能成为文豪,我却不想,便从未在你面前提过我的本名。

待我凯旋,姐姐可否告知于我、姐姐的名字和家世呢?”

韩云卿读完信后,有片刻的恍惚。忽然,她疯了般的站起身冲出了卧房,也不顾往来的女师父和香客,径自出了寺门,下了山。

山路崎岖,犹有积雪,韩云卿因为跑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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