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来报,说大少奶奶来了。
春姑收了药,仔细地给白氏漱了口,擦了嘴。又重新找出一方洁白的手帕,放至在白氏的手中。
苏嬿婉觉得自己每次来到大夫人的住所时,总有些隐隐地阴冷。并非因其住的地方背向阳光,而致屋内阴冷,而是在内心深处,慢慢升腾起来的一股不知所名的阴寒。白氏的脸越和蔼,就越使她感到害怕。这种感觉,从她嫁到凌家的第一天起,便如同水草一般,深深地在她心底里扎下了根。
苏嬿婉站在地上,白氏亦不睁眼,只吩咐一声奉茶。
“听说,你和那小贱人在后花园里吵了起来?”
白氏轻声问道。
“是。”苏嬿婉轻轻坐在一边,从春姑手里接过了茶,却忽然嗅到一股古怪的香气。
“怎么,不想辩解一番么?”白氏声音愈发低沉。
苏嬿婉轻轻站起身来:“夫人,妾身知错了。”
“错?你何错之有。处罚下人,不知轻重缓急,错在她,不在你。若是偏说你有错,你的错,便是太过软弱了。”
白氏忽然睁开眼睛,盯着苏嬿婉。
苏嬿婉心里一阵发慌,只觉自己仿佛没有听清白氏的话。
“我的确告诉你,教你在良卿面前不争不抢,自求多福。可是,我却没有告诉你,教你一味忍让,事事委屈自己。那贱人就是再受良卿宠爱,也不过是个侍妾…”
白氏用手帕轻轻拭了拭嘴角。“我问你,那贱人因何处罚那丫鬟呢?”
苏嬿婉只得如实道:“那丫鬟很是笨拙,风筝线缠到了柔姑娘的腿上,差点把她绊倒。”
“哪里调来的丫鬟?怎么这般粗笨。”
苏嬿婉接着说道:“是二夫人房里的丫鬟。我寻思着,应是二夫人怕外头的小丫头子们伺候柔姑娘不周到,特地把自己身边的丫鬟调了过去。”
白氏却半天不开口,只冷冷一笑。又问道:“二夫人最近都命你抄了什么经啊?”
苏嬿婉回答道:“一直抄的都是《地藏菩萨本愿经》。”
白氏的眼神里却忽地露出一丝冷光来,冷笑道:“哦,原是《地藏菩萨本愿经》。唉,也难为你了,大热天的,还要做这等劳累身子的事。”
“二夫人的话,不敢推辞。”
“二夫人的话不敢推辞,那我的话,你可就一定敢推辞了么?”
苏嬿婉抬头,只觉此时的白氏仿佛一头久困于笼的野兽,正双目通红地盯噬着自己单薄的身躯。
“放心。我这次叫你来,也没什么大事。只是前几日宫里的人说,莞妃娘娘思家心切,圣上垂怜,许娘娘在下月初一回家探望一回。当今圣上,虽以勤俭治国,不过,却也不能失了咱们凌家的脸面。”白氏捧起茶盏,轻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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