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烨川突然问我这个问题,让我有些猝不及防,可下一瞬间就又觉得这是情理之中——因为,莫烨川刚刚听了我弹琴。
我们两个最初的交集就是钢琴,他深知我弹琴的习惯、状态和水平。他无数次听我弹过这首钢琴曲,并跟我一起尝试着去改变它。
这样的一个莫烨川,怎么能听不出我的双手弹钢琴时,跟过去有什么不同呢?
虽然我们重逢的那一次,我也在弹钢琴。但我想他当时已经无暇去听我在弹奏什么,只顾着去想怎么跟我算账了……这一次,他没有任何理由再度忽略。
但是,我还是想再挣扎一下。
于是,我冲他笑了笑,似是毫无波澜地随口回答:“什么怎么回事?应该没怎么回事吧?你怎么突然问的这么奇怪?”
莫烨川没有说话,视线却落在了我左手手腕上系着的那条腕带。那是一条浅灰色的,跟我身上的这条裙子同一色调的带子,宽宽的,贴着我手腕的皮肤绕过一圈,在侧端打了一个精巧的结扣。
我有不少这样类似的装饰品,有腕带,也有手表——自从我手腕伤了之后。
至于为什么选择遮掩……起初还是出于个人的主观原因,每一次我看到自己手腕上的伤痕时,内心不免会难过,甚至绝望。既然如此,那倒不如自我欺骗。再者,我也不想让我妈和顾思煜看到,免得他们也跟我一道伤心。
后来在叶小昭的努力之下,我的左手应对日常生活和工作已经没了什么问题,虽然偶尔会颤抖,会不灵光,但总归不会再被人看出端倪。渐渐地,我习惯了,也麻木了。在这种情况之下,我开始反感别人问我这道伤口的来因,毕竟我怕麻烦,也怕别人用自以为是的怜悯眼神看待我,以为我曾经因为生活的压力而不堪重负,继而做出了什么惨绝人寰的举动——虽然并没有。
在遇到莫烨川之后,我也一直有这个习惯。
不过这阵子正好是冬天,整日里都是长袖长裤,他也不会在意。
至于在床上……我们向来都是关着灯的,即便我被他折腾得再累再困,也一定要坚持把睡衣穿好。只有把左手缩在宽大的袖子里之后,我才能真正安然入睡。
这些都是前尘往事,不再提。
莫烨川摸索着我手腕上的腕带,然后以一种轻轻的、却不容抗拒的姿态解开了它。
在腕带滑落的一瞬间,这道承载着旧日腐烂气息的伤痕骤然出现在我们两个人的面前,在昏暗的光线里,仍旧清晰可辨。
似乎过了很久很久,时间才开始重新流淌。莫烨川吸了一口气,从嗓子眼里逼出了一道压抑的声音问我:“你还敢跟我说没怎么回事吗?你到底还要轻描淡写到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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