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悬白玉盘,夜夜凝暖风。
已是三更时分,白日里喧嚣不止的平治城内终于从无尽金乌炙烤中冷却下来,除了那聒噪了一天,早已精疲力竭的夏蝉还抽筋似的低吟三两声之外,整座平治城都已然安静睡去了。
除了大隐镖局,方家。
此时的方家前院如同别家一样,已然被深沉的夜幕拥入怀中,而一旦跨过中门进入后院,却仿佛踏足了另一个世界一般,光明闪耀,人流如梭。
细眼看去,此时来来往往的家丁也好,镖师也罢,面目上木然得不见一丝表情,只有个别几个往日里受方家恩惠颇多的人才能勉强看出一丝悲愤和……恐惧。
李伯带着二小姐方潜去看亲戚去了,此时忙前忙后的只有老管家钱伯和阿朔二人,而几乎所有方家本家人尽皆消失了一般,唯独这两名心腹不断操持着来往的家丁,以免整个方家陷入混乱的局面。
“钱伯,白布到了。”
“嗯……让内府的妈妈们裁剪除尘备用。”
“钱伯,玄清观的师傅们到了。”
“嗯,清扫几间客房先请道长们歇息……找个识字的去记下法事所用之物,明天一早驾车出门采买,从公账上支银子便可。”
“朔哥,有几个平日里和……和几位少爷交往密切的公子哥来了,说是要送公子们一程。”
“滚滚滚滚滚!现在都什么时候了,那些酒肉朋友还来添乱,给我乱棍打出去!”
阿朔毕竟年轻,遇到如此滔天大祸难免沉不住气,再者,平日里本就看不惯那些攀着自家几位少爷蹭吃蹭喝,还不教学好的狐朋狗友,言语间难免耐不住烦躁。
“慢着!”钱伯毕竟年长许多,经事也沉得住气,虽然此时面目憔悴,一双老眼早已经现出了血丝,但听到阿朔的喝骂还是勉强沉着开口,拦住了那个依阿朔的言语要出去赶人的家丁。
“来了便是客,不过此时夜深不便,请那几位公司先回去,待明天一早再来罢。”
从听到消息到现在不过是几个时辰的工夫,平日里鹤发童颜的管家钱伯便像是被霜雪压过的柳枝一样顿见萧条,这一句话出口则更见颓败之势,显然内心伤心至极。
“钱伯……”
看着这位虽然贵为方府天字号大管家,平日里却一点架子都没有,见谁都笑眯眯和气得紧的钱伯此时像是突然老了二十岁,那名没少受钱伯照顾的家丁鼻子一酸,回想起方家五子往日里的和善模样,更是嗓音哽咽,差点掉下泪来。
“唉,去吧……”
眼前那名内府小厮与方家五子中最小的方土年龄相当,钱伯眼前仿佛又见到了其对自己咧嘴傻笑的样子,心里一酸,连忙低下头连连挥手。
冲着钱伯俯身一礼,
(本章未完,请翻页)
1-1-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