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就能知道,当然是易晟。
陈太医捋了捋自个儿花白的胡子伸手将肩膀上快要滑落下来的药箱又提了起来:“张太医这么一走,咱们大家心里都不好受,”张衔是太医院的院首,医术精湛为人也和和气气不苛待同僚,多少人都乐得和他打交道,眼见着明年那老头子就打算衣锦归乡了,谁知道出了这么个祸事,“但身体是自己的,沉湎过去太过伤身,七老八十的人了,可要想开些。”
老太医的手掌拍了拍药箱见慕沉川沉思着点点头,这才恍然一拍脑门:“哎哟,老臣先去安福宫便不与慕小姐攀谈了。”他急冲冲的蹬上马车,得儿得儿的马蹄踩在石路上就远去。
慕沉川目送陈太医离开,心里也没有觉得多释然,他说的对,整个太医院里谁人不识易先生,自从当初夏月慕沉川中毒案起大约所有人对易晟都心怀着敬佩,况且这老头子和张衔交情深厚,如今张衔为了救他死在了邬冕山的营中,而易晟呢,那个一心想要远离宫中朝廷纷乱的人却主动请缨入宫为医——
不免就让人觉得他太过于沉湎在失去张衔这位好友的悲痛之中,而想要复走张太医的老路,完成张太医没有完成的事,更何况——
慕沉川这会总算在医库阁楼的一堆书卷中找到了老头子,他看起来没什么疲态可双眼眼底布满血丝,胡子邋里邋遢便是好几天没有特别的打理,嘴里正叼着一支毛笔,双手左右各抓着两本书册,屈膝盘腿而坐,膝盖腿脚早已被书卷都淹没了,满屋子都充斥着一种中草药和蜡烛燃烧后混合的气息。
慕沉川的眼神四下里游走了一圈,老头子身边的案上还摆着已经凉透了的饭菜,看他一门心思扑在书册上比比划划的,压根就不知道自己少吃了多少餐。
那姑娘示意身边的小仆都噤声,将碗筷递了出去先热着不要打扰了老先生的聚精会神,自己呢,自己就这么安安静静的支着手肘在一旁瞧。
显然,易晟背对着楼梯可没发现这昏暗小阁里是不是又多了什么人,偶有嗅到某些香味反觉得这盛夏还未过去,夏花繁盛真真沁人心脾,可他压根无心赏析,眉头紧蹙的一翘一翘,一看就是遇到了不小的难题,转而“啪”的就将手里正捏着的书给扔飞一丈远去,蒙头就开始在跟前那一乱七八糟快埋没了自己半身的书堆里扒拉,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
“不不不……”
“不是……不是这本,也不是……”
一屋子的书都叫他扔的是满天飞,哎哟,老头子终于怪叫了一声从里头扒拉出连忙用手指沾了沾唾液就使劲翻了两页,又将手头还捏着的互相对照了半晌,这脸上的神情才稍有些许的安然,好像什么压在胸口的大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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