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地人立而起。山兔周围,青石板上落下粒粒雪花,现在这些雪花竟然在石板上蹦跳起来,仿佛被倒入滚烫铁板上的黄豆。几乎是刹那间,这只山兔惊恐地向树林间逃窜,因为山下隐约的声响已经骤然从呢喃低语化为轰然雷动。
几乎瞬间,六百年间第一次安静下来的山道再次被声响充斥。这声音如浪涛汹涌,又如天雷滚滚。接着,一道黑色的波浪自山下逆流而上。那是一支身披黑甲的骁勇战骑,他们四骑一排刚好占满了整条山道。骑兵为首者身形高大,将一身铁甲穿出了山岳般的压迫感,他单手持缰绳,另一只手高举一支一人高的精钢旗杆。旗杆上一道黑旗迎风招展,上面书写这一个大大的叶字。
这只骑兵自山下汹涌而来,铁甲狰狞,战马跃动间竟然宛如一条整齐的直线,而那马上的骑士竟然连呼吸都浑然一体,似是一人。这显然是一支百战精兵,他们仅有十六骑,却行出千军万马的澎湃气势。在这只骑兵之后,两列步兵快步奔跑而随,他们手持铁戟列队而行,每隔四块青石板的距离队首的两人便持戟而立,而身后的步兵则脚步不停地向上疾行。若是自山下看,那山道仿佛被人用一支巨大的笔描绘出一道黑线。那些停顿下来的步卒是线,而那十六名骑兵便是笔锋所在。
贺兰山巅,沉重的钟声悠扬在整座广场之上。此时的山上广场旌旗招展,无数道器礼器按照规制摆放俱全。一道红毯自山道尽头的门坊笔直铺就到观阳楼前。在那里已经一夜搭建成一座高台,高台上摆放的案牍香炉都是山上最高规格。山上的香客已在昨日被尽数送下山,而山下则已经被军队封锁。事实上山下的小镇已经滞留了数千香客,但无一人敢有怨言。因为今日,便是那塞北郡王上山请圣的日子。请圣成功,那道家圣人刘午阳便会下山担任塞北国师,届时塞北朝堂上将有三位圣人,天下无双。这对于塞北,乃至这天下都是一等一的大事。
观阳楼下,刘午阳已经听到了那回彻在山道间越发接近的马蹄声。这位道家圣人身着道袍,手持浮尘,面上看不出悲喜。在他两侧,赵松石、王庆、郭青山等长老并排而立。而刘知蝉与俞守司,则站在第二排最左首的位置。在刘知蝉和俞守司身后,则是观阳楼内的其他外门子弟。今日观阳楼全门齐出,既是给足了那山下塞北王室的面子,也是为了恭送自家圣人下山入世。
“师姐,那塞北十六骑已经上山了。”迎接的队伍里,俞守司低声和刘知蝉说着悄悄话,“听说这支铁骑原本有三千人,后来历经无数征战仅剩下十六人。据说十六人就算卸甲也有数百斤重,这都是他们战友与敌人亡魂的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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