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灯火阑珊。随龙船迎接遣罗使的承安七子之一,罗希兰求见。所谓的承安七子,并非都是男子,比如这位罗希兰大人。
“陛下,瘟疫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我们倾举国之力,随行使团牺牲那么多人,财物损失更是不可计数。大家九死一生,找到的却一个已经完全覆灭的罗雅,值得吗?”
女帝已过而立之年,可是看起来,却比双十年华的罗希兰还要年轻。眉目如画,肌肤胜雪。华灯流彩,江水淋漓的波光透窗而来,映在她的周身如梦如幻。
“死者长逝,来者可追。倘若是买卖,劳民伤财去追讨已然失去的东西,的确损失更大。就算罗雅城邦还在,那区区几个商贩,也远不足以弥补那么多百姓的无辜病亡,幸存下来的人失去至亲的伤痛,当年那地狱一般的惨状,还有几十年都无法恢复的太平盛况。
可这是历史,容不得一时一地的精打细算。我们活着的人,就要担起这份沉痛的责任,给过去一个公道,给将来一个交代。并且,不惜任何代价。
值。”
罗希兰叩首:“犯我臣民,虽远必诛。陛下教诲,学生谨记。”
静晨轻轻摆了摆手,年轻的臣子躬身告退。梁不正与周京之间要说的话,恐怕三天三夜都不够用。宫女已经全数被打发出去自行安歇,静晨起身走向床榻,手指抚上衣襟,正要脱下外袍。
眼前突然一暗,灯下多了一片人影。
“阿琴?发生什么事了?”
看清楚来人之后,静晨提起来的一口气不仅松懈不下来,反而更加凝重。当下琴棋书画几位的神情,她只在当年傲雪夫人被燕王扣留之时见过。
果然,阿琴沉痛开口:“兴正王凌涯中毒身亡,下毒的很可能是以前凌波的旧部,拉赫族。玉姬王后拔刀自刎,大兴城内外一片混乱,珊瑚公主……不知去向。”
自玉姐姐远嫁之日算起,北疆已经安定了十七年。这期间,漠北连续失去了两次进犯中土的大好时机。一次是傲雪夫人赶赴承天府营救自己。另一次,是安远大军兴师南下,直取中州。
她或许可以不必追随兴正王于地下,可是,却愧对漠北的万千子民。十里红妆,风华犹在。黄沙起舞,影韵悠长。
“陛下,陛下……”
阿琴的轻唤,驱散萦绕在心头的往昔。静晨竭力抑制住悲伤,沉声道:“即刻传令北路大军,西北大军,东北大军,严阵以待。敕命军机处,恭请天下兵马大元帅丁鸿儒,火速增兵至平灵关。”
一声吩咐下去,其他人各自领命,却留下了阿琴。
静晨凄然一笑:“你去忙吧,我没事的。”
阿琴眼神坚决:“奴婢不去,除非陛下杀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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