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来,雁凌峰经由赵兰若口传心授,刀功更上一层,他在延州雕刻时用的是当地取材的桦木,用桦木雕刻小件人物像,虽也不错,但木质毕竟比不上这上等的黄杨木料,此刻他刀下已有两件成品,正是依着刘文炳与吴海模样所刻,刀刀饱含深情厚谊,皆是一气呵成。可女子雕像讲究精致细腻,且不说一颦一笑难在刀下出神韵,单是罗裙粉黛、发髻珥饰,也须一一费尽心机;纵有上好木材为辅料,也时常荒腔走板,难以雕琢成型。
他将手中木雕审度片刻,总觉得刀下之形难述心中意境,眉头一簇,意兴阑珊,便将它放在身侧,看着江东春暖,和煦日光照在身上,熏熏然已有睡意。
迷离之际,忽听身后赵兰若嚷道:“呀,你不是在雕刻韩姑娘吗?怎么却偷偷刻我?”
雁凌峰闻声惊醒,回身一摸果真空空如也,抬头一看,见赵兰若悄然立在身后,手中正拿着那件半成木雕,指着木刻座下的“兰”字,咄咄逼人地质问道:“这如何解释?还说你心中没有我,这‘兰’字明明就是我!”
雁凌峰见证据确凿,无可狡辩,深知郡主大人的脾气秉性,讪笑道:“是又如何?我练练刀法罢了。”
赵兰若不以为忤,将木雕紧紧捧在掌心,春风得意地说道:“噢,练刀法是吧?那为何不拿阿猫阿狗来练?为何不拿你的向楠姐姐、灵儿妹妹练?你看这‘兰’字,下笔有神,如有余香,若非你用了真心,怎会如此?”
这句话正中雁凌峰下怀,他暗忖自己虽无非分之想,可此举却绝非无缘无故,便不再辩驳,笑道:“你若喜欢,我再雕一件送你,这件头重脚轻,不成模样,我本打算丢进江中……”
“不!”赵兰若如获至宝,毅然说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你再重新雕一件,便是来刻意敷衍我,再也不会这般用心,这便叫做真情流露!”说话间将腰间挂饰摘取下来,正是一件两寸长短的白玉翁仲。这翁仲挂饰玉色内敛,形式古朴,不须多想,她金身玉缀,身上所戴佩饰必是名贵上品,只见她将木雕与玉佩比照一番,欣然道:“这件是汉八刀的玉翁仲,看这刀法,想不到凌峰你颇得古人真传,这木雕不但头重脚轻,脸上也只刻出了嘴巴和眼睛,不过也好,这件翁仲是从汉墓中掘出的,说是能辟邪,我却总觉得它邪气太重,自从戴在身上,便东奔西走没个着落。”
话到此处,她已做出取舍,左手抖腕一挥,那件做工精致、价值不菲的翁仲玉雕划过半空,眨眼间射入江水中,波澜不惊,了无踪迹。
雁凌峰虽不爱财,却也绝不愿暴殄天物,听说这件玉饰是从汉墓中发掘出来,必是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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