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初时分,皇上——周枥端着茶碗挺腰直背的坐着,时不时吹着碗里的浮茶,一口一口慢慢嗫着。空荡荡的大殿古庙一般,只是偶尔灯油的一声脆响,更添几分静谧。半个月前,周肃灵应该就坐在这里,如今已经生死不明,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是非成败,成王败寇,还真是造化弄人呐。
周枥思绪飘忽不定,遥望着殿外深不可测的夜空,心下也是感慨。当年八百人起兵“靖难”,几年来疆场上摸爬滚打屡败屡战,好容易杀的跟个跟个血葫芦似的拿下京师,可是偏偏临了临了出了这么个尴尬事——这周肃灵既没有自杀也没有禅让,他失踪了!这……真是如鲠在喉,吐也不是咽也不是。
周枥想到最后,原本临风自傲的兴致一下子一扫而空,他叹了口气不耐烦的把茶碗不轻不重的丢在台上。
这时小太监蹑手蹑脚的进来,轻声禀道:“皇上,胡大人来了。”
周枥一醒,眉头微微一动随即默默的点了点头:“叫他进来。”
只见殿外一盏灯笼逐渐走近,提着灯笼引路的太监到了殿门外便侧身站着,将身后的“胡衍”让了进来。
周肃灵一路上胡思乱想,故地重游,身份陡变,如今蛰伏在胡衍的皮囊下面,还真是恍如隔世。他极不情愿的跪拜在地,手指情不自禁的死死扒着砖缝儿,沉着声音说道:“微臣,胡衍拜见皇上。”
周枥左右瞄了一眼,侍候的太监们一看这眼风,连忙识趣的行礼退了下去。
“起来说吧。”周枥端起茶碗,细细的嘬了一口。
周肃灵又是羞愧又是愤恨,脸色潮红一片,站起身来平复着心情把自己这几天的查访,特别是酒肆中约谈侍卫张泗的情形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他甚至可以勇敢的迎接周枥扫来的目光,可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停留和注视。
屈辱感的背后也恰恰说明这一关算是过了。
周枥一直在入神的听着“胡衍”的回复和分析,双眉微颦,烛火映照之下就像老僧入定啊一般,一直到“胡衍”说完,竟然还在兀自出神。
过了半晌,周枥才若有所思的说道:“听你所说……周肃灵那夜在乾清宫?”
“是。”
周枥瞳仁映着烛火,微微透着光,一边梳理着“胡衍”的话语一边继续问道:“那个叫黄凯的侍卫……从乾清宫出来后就死了,还是自杀?”
“是。”周肃灵低着头简短的回答,一个字都多说。
周枥沉沉的“唔”了一声,指尖顺着茶碗的沿儿来回滑着,又想了一会儿才说道:“你的看法呢,说说看?”
周肃灵知道这个叔叔是想让自己把话说出来,不想落话柄,便小心翼翼的答复道:“微臣觉得侍卫黄凯之死有些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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