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钟匡民书房里。钟杨与钟匡民的谈话显然很不投机。两人的脸色都不好。钟匡民说：“钟杨，我告诉你，朱所长讲得对，你好好跟着他学上十年再说。刚进农科所才不到两年时间，就想另搞一套。就像婴儿，路还没学会走就想跑一样，你不觉得可笑吗？”钟杨说：“这有什么可笑的？这样的婴儿无非是多摔几个跟头，但他会比别的孩子成熟得更快！”钟匡民说：“这样的婴儿你见过吗？”钟杨说：“我就是！你可以问我娘，娘说我路还不会走的时候就想跑，所以老摔跤，但后来我比我同龄的孩子走路走得稳也更快！”钟匡民说：“但我不会支持你！因为我是这个师十几万人的师长，不是你钟杨的师长。想用我的权力和地位支持自己的儿子去做那种不切实际的想法，那我还算什么党的领导干部？你真要想做，首先要得到农科所领导，具体地说，就是朱所长的支持，朱常青同志是我很尊重的一位专家！这点你要搞清楚！”钟杨说：“爹，你的说法我不能接受。我的想法也不是为我钟杨个人，我也是为师里将来棉花种植的发展着想。正因为你是师领导，我才来找你。如果你光是我爹，我才不来找你呢！”钟杨说着，失望地站起来走出书房。钟匡民为难而无奈地叹了口气。
钟杨回到宿舍。周亚军收起正在吹奏的口琴。周亚军问：“怎么样？”钟杨说：“能怎么样？我早就预料到我爹是一屁股坐在朱所长那一边的。”周亚军说：“那怎么办？”钟杨说：“从目前来看，我们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条是放弃，另一条就是我们自己偷偷地干。”
天山山谷下的水利工地。一条水渠已蜿蜒伸向山的深处。郭文云沿着渠堤往上走，山坡上，四处散落着被炸后堆起的石头。郭文云继续往上走，但工地上空无一人。他感到很奇怪，突然有人朝他喊：“喂，别上去！”郭文云又往上走了几步。朝他喊的人从掩体里跳出来，朝他飞奔而来，那人正是程世昌。程世昌也认出了郭文云。程世昌喊：“郭政委。炮要炸啦，快趴下！”较远处炮已炸响，飞石滚滚而下，近处的山也震动，也有几块石头震了下来。程世昌一把把郭文云推倒，趴在郭文云身上。一块石头从程世昌身边滚过，石刃把程世昌裤子划破，小腿上也划开一条小口子，血流了出来。
郭文云急忙把程世昌扶进卫生所，卫生员在给程世昌包扎伤口。郭文云坐在一边。
程世昌说：“政委，我还是在这儿工作吧，我觉得这儿更需要我。而且这儿的人对我都很好。”郭文云有些愧疚地说：“我知道你在这儿表现得不错。领导上对你的工作也很满意。但是，你是借调到这儿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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