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日,天地间白茫茫一片,倒让人一时间容易忘却晨昏。
临川王府后苑,长廊早已下了风帘,新换上冬装的侍女次第穿过水榭的璧照,裙角下露出的鞋履也是簇新的五色云霞履,鞋头上镶着细密的一排珠子,齐整整的甚是惹眼。
侍女们人人脸上带着笑,手里都捧着一个托盘,里面装的是红色锦盒,虽瞧不见内里装的物件,但照这姿态来看,必是贵重不寻常的。
屋内烧了地龙,下了窗帘幔帐之后甚是暖和。只是因为不透风,夜间留下的那一股酒香就一直散不去。跟雪色蜀锦幔帐和床褥纱帐等相映成巨大反差的,地上铺的波斯地毡全部是猩红色的。织毯用的是华贵柔软的羊毛,红中不带丝毫的杂色与瑕疵,仿佛是一片血海。
此时,血海的一隅,便见一只雪白的玉手,慵懒而随意的从掀开的被褥中垂下来。那手的形状与肌肤都极为美丽,仿佛不染纤尘的来自天际,专司摄人魂魄与精元。
侍女们进屋之后,垂头将手里的托盘放在屏风前的乌木长几上,然后依次退下。片刻之后,床上有窸窣的声响,一只男子的大手,将那只玉手握在掌心里,然后慢慢的放回温暖的被褥中。
那玉手的主人是一名娇俏的女子,此时仿佛宿醉未醒,有些不耐烦的转过身去,露出一个光洁的后背。
临川王萧宏也习以为常,他自顾起身,理好身上的衣裳,然后对镜整冠。临行前才转身,又去看了看床上躺着的那个娇慵的人儿。
直到听见脚步声远去了,身遭寂静如常,那女子才渐渐睁开眼睛。
竟是江无畏。
她此时脸上纤尘不染,与平时妩媚明艳的姿容,仿佛判若两人。但片刻的茫然与安静之后,很快,她就皱起了眉头,然后击掌,唤人进来给自己洗漱更衣梳妆。
江无畏是这一处院子的常客,服侍的人也都熟知她的脾性。临川王萧宏两年前开始宠她,每月里都会相会数次。只是她并不肯留他在九音宫自己的寝室过夜,反而是愿意这样无名无分却公然嚣张的出入王府。如此一来,满京城的人似乎就没有不知道这两人之间的瓜葛的。
她没有名分,却似乎也并不在意这些,反而是萧宏在她面前十分的耐心,有时候甚至带了些许讨好笼络的意味——譬如此刻,侍女们小心翼翼的将数个锦盒在她跟前摊开来,拿出里面那些贵重非常的首饰请她过目选用,江无畏却只是瞟了一眼,然后拿过一只九转凤钗看了看,方道:“只有这只凤钗才是潘妃用过的旧物吧,王爷不是答应说,送我一套齐整的潘妃的首饰么?又是哄我!”
为首的侍女忙替主子辩解道:“回姑娘的话,王爷并不是敷衍姑娘,而是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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