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惆然看了看窗外的雪景,终究感到了一丝雪寒衣单。人总归是血肉之躯,就算是内心再向往世外桃源了无牵挂的人生,可终究也有会架不过生命本能的时候。会挣扎,会质疑,甚至会伤怀,感叹。
全元起一生无子无女,此时负手叹道:“许多事情,我也不知道孰对孰错,只是人生在世,便一定要选一条路去走。与其听人摆布,我更希望你选的是自己喜欢的哪一条。就算错了,那也是命数,你将来不会怨恨他人,也不会鄙薄自己。”
赤芍在心内反复沉吟着这句话,她自幼跟随师父左右,所知道的南医全元起,自然不是世人口中那个玄而又玄难以捉摸的药酒江湖郎中。可师父的性情也的确有常人无法理解的一面,譬如师娘在世时曾隐约骂他狠毒无情,夫妻十几年就连一子半女都不肯给她——彼时她尚且年幼,不知道为什么世间有些夫妻为什么会没有孩子,后来渐渐明白了,作为医者要是不想有子女的话,那是有千百种方法可以做到不留痕迹的。
可是,作为女子,本着将来要为人母的本能,她心里也觉得师父此举十分的过分。毕竟是结发夫妻,师娘生前既美貌又利索,与师父算是男才女貌的天作之和。
后来早早的去了,走的时候她不在身边,听人风传,并不是得了什么急病也不是什么顽疾,而是选择了自尽——虽然这件事师父从来就没有回应过,也绝不承认自己的妻子死于自尽,但随着年岁增长,她阅历的世事越多,便越能理解同为女子的师娘当时心里的绝望和巨大的痛楚。
因为世间最悲凉的事情,从来就不是生离和死别,而是你与他近在咫尺,却永远触摸不到他的心。
他的心门早已落锁,那里或者从前有一个专属于别人的位置,可从那以后,便再没有人能进去。无论是哀求或者怒骂,甚至是为他做尽世间卑微的姿态,他也始终不曾再度开启那把早已绣结的锁。
全元起吩咐完了此中的一些要务,便唤了楼中的管事来见赤芍。说完,自己便系上身后弟子递上来的黑貂斗篷,将那两条做的十分宽大醒目的丝带挽在颈间,以纤细洁白的手指打出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见赤芍一直定定的看着他,居然露出邪魅狷狂的一笑,揶揄道:“怎么,是不是觉得为师比你那姓陈的小子还是要英气潇洒一些?要不然,还是跟为师一道同行终南山?”
吓得她连连摇头,口称:“不敢,师父您既委托了秦风楼的事务给弟子,弟子自当竭尽全力,定不叫您忧心失望。”
全元起便夤夜启程,身边带了七八个男弟子,个个都如他一般,衣着华美飘逸。白雪皑皑的夜里,但见一行人个个黑衣黑袍,身姿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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