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云泥之别

原来在廖家的时候就安安分分地活在白秀珍的掌控中,如今落魄至此他肯搭救一把,想她也是感恩还来不及,最后总是不会拒绝的。

一如甄顾的预料,廖婉玗想着弟弟和那30块的月薪,最终还是应了下来。

搬家是不可避免的事情,送走甄顾后,她站在露台轻缓地揉着手腕上的淤痕,看着楼下往来的人,苦恼着要怎么联络陈秉译。

她们几次见面都很匆忙,她还有好多话没有同他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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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旧书店出来,廖婉玗想着布包里沉甸甸的四本工具书,忽然觉得生活有些讽刺。

廖湛山年轻的时候,就是依靠船舶产业发迹的,虽然后来也投资了贸易公司,但归根结底,船舶业才是廖家的根基。

廖婉玗还是廖家小姐的时候,从来不曾关心过自家的产业,更是半点船业知识都不懂。

现在他们姐弟被白秀珍扫地出门,她反倒要为了工作开始接触船舶行业,这种感觉很微妙,她也明白现在做的事情对她很有益处,但心里头难免涌起些许的不甘心来。

那时候她被母亲教育着要努力学做名媛淑女,弟弟虽然是被寄以厚望的廖家继承人,但年纪尚小。

她清楚的记得,那是去年的一个夏夜里,她同阿爸坐在中楼的大露台上,上弦月晦暗不明,他们身边还点着几根洋蜡烛,那火苗在微风中跳动着,光阴幢幢。

阿爸先是问起弟弟的功课,继而说起想等他十五六岁的时候,送到德国去留学。后来又顺便问了问她的学业,听过汇报后转而叮嘱她没有用的东西少学些也好,要慢慢接触社交,觅一门般配的婚姻才是最重要的。

她也想去留学呢……就算不要很远,东洋或者南洋也好,她只是想看看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罢了。

但她知道,就算自己懂得再多,也不过就是某个人的附属品。

在家的时候是阿爸的附属品,往后成亲,又会变成丈夫的附属品。

不过,现在好了。

廖婉玗想起自己在报纸上的那则自梳公告,忍不住翘起嘴角。

那真是她做过最叛逆的事情了!

陈秉译老远就瞧见了廖婉玗,她眉目弯弯,似乎心情不错。若是往常,他一定早早就跑上前打招呼,但他现在有些心虚,只能一只手伸在裤口袋里,紧张地摸着一只小玻璃瓶子,犹豫不决。

那是一只林文烟公司出品的福利达水,是上等的好香水,他将这些年帮人代笔画画的报酬都拿了出来,才够消费一瓶。

陈秉译私心里是想为那日逃跑的事情做个道歉,但他明白,有些话不能讲,若是廖婉玗真的收,也定然是因为其他名目,他不过是图个心安罢了。

少年寡断不决,反反复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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