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事,现在想来,何止是令人发指。
他纵容翎妃给自己的第七子宁子恪下了玉嵌蛊。因为子恪最聪明,翎妃深恐将来他会威胁到她的儿子宁子文。他那时需要翎妃来替他巩固位置,便只能任由她做了。
他终是忍受不了被翎妃挟制,对她的儿子,各种冷淡,派他远赴边疆,终年同战争打交道。
他杀了自己最心爱的女人。即使知道她身体孱弱,命不久矣,他还是不能忍受她嫁给别的男人,承欢于别的男人身下。所以,他遣孟春之毒杀了她。
他还杀了她生的孩子。因为太史令说,她们会危及他的皇位。为了掩人耳目,他是亲手将蓝云晔溺入镜月湖的。那时,他不知道竟有人将她救起来了。若是知道,会怎样做呢?他大概会像对云深一样,再下一次杀手吧。
他一生汲汲营营全致力于这些事情,荒废朝政,漠视百姓疾苦,以致于百姓生活于水深火热之中,他甚至听说,有些人因为饥饿,不惜卖儿卖女,竟还有烹肉食之的禽兽。
他以前不觉得这些都是他造成的。也从来没关心过这些。他眼睛里只有自己的皇位来着。
现在,云深和他的儿女们终于让他看见了。
可,已经晚了。他就要死了。连改正的机会也没有了。
他浑浊的双目看向漠然而立的云深。她眼睛里瞧不见仇恨。尽管她现在做的事情是在复仇,但正如她所说,她不过是替别人来复仇,她本人,不想和他有任何瓜葛。
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理智的人?竟将情与义爱与恨分的这样清楚。
他瞧着她,浑浊的双目,不知为什么,竟有一丝光闪过。
外面有人来报:“皇上,申屠带到了。”
他不想见申屠。可也没办法不见。他做不了主。
云深淡声道:“带进来。”
两名侍卫,架着一个身形高大的人进来。那人瘦的不成样子,蓬头垢面,衣衫褴褛,进来时带进来一股恶臭。几乎所有人都不忍直视,捂住了眼睛和鼻子。
几乎之外,没有捂眼睛的,自然是云深几位。
申屠。比上次云深在内廷司见他的时候模样更不堪。更瘦,且更孱弱了。
允曳的眼睛直勾勾盯着站在门口的老人,擎着茶杯的手定在半空里。
宁子恪蹙着眉。神情冷极。
宁子文眼睛眯起。
“来人,给申老梳洗一下。”人还站在门口,云深远远瞧见那副形容,便喊了一声。
侍卫又把他搀扶下去。二十余年初见天日,将将与这个世界打过一个照面,申屠未说一句话,藏在蓬乱头发下的脸上有着什么样的表情,别人亦未看清。
侍卫带他下去约摸有小半个时辰才回到帝寝殿。梳洗一番,换了干净的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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