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捧起苏瑾的脸，大拇指的指腹用力的在她脸上搓揉着。那模样，似乎要将她的模样悉数刻入心底。苏瑾倒吸一口冷气，疼得微颤。抬眼，是安绍卿略带水雾的眼睛，如夜之眸，只能埋在心底，此生再也不用相见吧。也许，他的愧疚此刻已经全部消失，或者以后都只有恨。因为她让韩芷若失去了孩子，让自己的悲剧重新上演，让安绍卿的痛重蹈覆辙。
“不，是我。”安绍芸哽咽着。
安绍卿深吸一口气，松开苏瑾，什么也不说，只是转身走进屋里。
他不说话，是因为已经无话可说吗？
苏瑾泪如泉涌，“原来，什么都不必说了。”
她转身，眼底的光一点一滴的暗下去，终于成了最初的灰白。该忘了，该走了，也该结束了！
“苏瑾？”安绍芸心头不忍，酸涩的滋味让她的泪夺眶而出，“我自己做的事情自己当，你不必替我担黑锅。苏瑾，你跟我哥其实……”
“都结束了。”苏瑾浅笑着，没人看见她袖中紧握的手，修长的指甲深深嵌入肉里，几乎要刺出血来。唯有她自己知道，身上有多疼，心里就会有多疼。
安绍芸看着她，忽然蹲下身子抱着自己放声哭泣。
苏瑾戏虐般笑着，眼里的泪却止不住落下，“我都没哭，你哭什么？是我丢了丈夫，又不是你，我都不觉得伤心，何至于你在这里哭哭啼啼的，也不怕丢了安大小姐的面子？”
说完，苏瑾转身，笑容转身即逝，指尖抚上脸颊的那一刻，赫然发觉早已泪流满面。
苏瑾别哭，不许哭，不能哭……
她昂起头，却抑制不住眼角滑落的泪水。
快速走进房间，苏瑾的身子微微轻颤，“无双，笔墨伺候。”
无双微怔，急忙抹去脸上的泪，“小姐你伤心糊涂了？”
苏瑾谩笑着，泪落连珠，“是伤心了，却不糊涂。我爱安绍卿，所以我愿意为他做任何事。我恨安绍卿，是因为他拿我的命去换韩芷若的命。可是现在，我累了，终归为名所累。无双，我好疼，他们有了孩子，安绍卿再也不会离开韩芷若。所以，我输了，输了身，输了心，也输了命。”
“小姐别说了。”无双泪如泉涌，忽然就抱住了苏瑾，“无双不管别人怎么想怎么看，无双都愿意陪着小姐。就算小姐死了，无双也要陪着小姐一起死。这辈子，无双生死不离小姐左右。下辈子，无双还要跟着小姐。”
苏瑾泪流满面，“好，下辈子，我们做姐妹，最亲最亲的姐妹。”
无双恨恨的点头。
白纸铺开，笔墨研开。
那一刻，苏瑾的心宛若刀割。
“小姐你到底要做什么？”无双的心，疼得厉害，害怕的望着苏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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