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曦颜也觉得自己话说的有些重,语气有些冲,稳定了下情绪,才继续道:“皇上之所以派亦寒前往,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将大皇子的腿给打断了。”
一个晴天霹雳啊!
苏长歌瞪大眼睛,脑海中闪电般闪过的是那天在大皇子府中,秦亦寒和大皇子的“对决”。难不成是那次将大皇子的腿给打断了?于是大皇子恶人先告状,让皇上责罚于秦亦寒?
自然灾害不比人力,敌军可击溃,可是毫无预兆的地震灾害,不是人力所能够抵抗的。
皇上,这哪里是责罚,分明就是变相地让秦亦寒去送死啊。
陈曦颜见苏长歌的神情,似乎知道些什么,忙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亦寒和大皇子之间的过节?他为什么会将大皇子的腿给打断?”
苏长歌看了眼陈曦颜,转身进入卧房,陈曦颜忙跟着走了进去。
两人纷纷坐定,苏长歌哪还有心情吃放,在陈曦颜的追问下,将那天自己被大皇子掳去的事情以及后面发生的事情告知给了陈曦颜。
望着苏长歌懊悔莫及的脸,陈曦颜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淡淡叹了口气。
责怪苏长歌的任性失忆,她不忍,亦寒将要面临的危险,她担心。
“这件事情已成定局,无法再更改,你……”陈曦颜的话里带有苦涩的味道,欲言又止。
苏长歌不得不承认,这件事情责任一半都在自己,她不能坐以待毙,也不能够眼睁睁地看着秦亦寒去承担所有的责任。
“我要和他坦白。”刚刚还沉默一脸愧疚不已的苏长歌,突然起身,发誓一般地坚定道。
陈曦颜一把拉住她:“你疯了,若是告诉他,他怎么会饶过你!肯定在去荆州前会折磨的你痛不欲生的。”
陈曦颜的心到底还是向着苏长歌的,承认这件事情是她不对,可也不想她被秦亦寒伤害。
“我知道你善良,对秦亦寒的事情自责、愧疚,可你也要考虑到结果。”
苏长歌又一脸惴惴地坐下:“是啊,他最讨厌被人骗了,一剑砍了我都有可能,要不……还是算了吧。”
苏长歌甚至都能够看到陈曦颜头上一只乌鸦“嘎嘎”地飞过,脸上也是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的神情,微张的嘴,无奈的眼神,以及咽下去的唾沫都表示对苏长歌所谓的“勇气”的深深的鄙视。
“千军万马,金戈铁马都过来了,地震什么的,对他来讲小意思的啦。再说我要是死了,啊呸呸呸,我要是被他给折磨了,你该多伤心啊,我是为你着想。”
陈曦颜尴尬地将目光转向了其他的方向,她是真的不知道该对苏长歌说些什么了。
苏长歌自顾自得说道:“所以,我决定了,能不招惹就不招惹,没准儿我将实话一说,他一激动,到了荆州反而发挥不好,出了岔子更是得不偿失,你说呢?”
苏长歌扭头看看秋梨,看看小笙,看看陈曦颜,前两者都一脸茫然之态,不知道所言为何,后者则干脆扭头不理,装没听见。
“好,既然你们都同意了,就这么决定了。”
“哎哎,什么就同意了,决定了,你这也太草率了。”陈曦颜终于听不下去了,这人自说自话,玩儿的还不亦乐乎呢。
“我是很严肃地和你说这件事情的。”陈曦颜一再强调自己的认真性。
苏长歌一本正经:“我也是很严肃地和你在找解决的办法。”
“那结论是……”
“没有办法。”苏长歌理直气壮,说完自己都忍不住“噗嗤”乐了。
陈曦颜又叹气。
“别叹气,你听我给你分析啊。要么,说实话,我被罚,他照样去荆州;要么,不说,我没事,他照样去荆州。”苏长歌双手一摊,左右手让陈曦颜选。
这太明显了,前者祸害两人,后者祸害一人,即便是按照降低伤害的概率来算,也是应该选择前者的啊。
陈曦颜忽然起身,像是做了很大的决定一般,拉着苏长歌的手,十分坚定道:“去说实话吧,做人,不求事事完美,但是要无愧于心。”
“等等!”苏长歌吓得一激灵,“你这是让我投案自首?”
陈曦颜苦口婆心:“做人要厚道,我虽然心疼你,可是不能够容许你遭受良心的谴责,还是去将一切都说明了吧,这样即便是生活艰难一些,可你坦然啊。”
我的个亲娘啊,你知不知道这是将我往火坑里推啊。
“别别别,你别拉我,我自己来,自己来啊。”苏长歌真是受不了陈曦颜这个一心想要正直做事的女孩儿,又不好违背她的心愿,直言自己来道出实情。
“要不要我陪你一起?”
苏长歌立刻制止:“别介,我一个人可以。”省的她来了之后,苏长歌那些求饶的怂话说不出口,而且在秦亦寒面前太低微、没面儿的话,怕陈曦颜这个劝说者自责。
即便,她已经看多了自己的囧样、丑态、怂样儿。
“夫人……”秋梨立马就跟上,苏长歌连连摆手:“你也止步啊,帮我将她给送走。”
陈曦颜一听:“我要等你回来的。”
“别别,我什么时候回来还两说呢,明天你再来,我一定会向你老老实实禀告的。这天儿都这么晚了,你还是赶紧回去吧。”苏长歌回来之后不知道是不是还能够“保留全尸”,那狼狈样儿,她不想让陈曦颜看见。
奉好闺蜜的“旨意”,苏长歌一脸视死如归的模样,站在了正院秦亦寒的书房门前。
盯着房门,苏长歌有一种,下一秒自己就会入地狱的悲催感觉,抬起的脚,迈了又缩,缩了又迈,反反复复,直到冷风看不下。
“夫人,您这是……”
这是要怎样?冷风的内心独白。
苏长歌笑嘻嘻:“没什么,将军在……的吧?”多想听到期待的那个答案。
冷风摇头,刚要开口,便让苏长歌给抢了先:“不在啊,真是可惜了,本来我有事找他的,那就下次吧。”
“不过……”冷风想要说什么。
苏长歌摆摆手:“我没事的,顶多也就是多跑一趟。”干脆利索地转身,迎头猝不及防,就撞上了一个坚实的胸膛。
冷风的声音缓缓道来:“不过,现在回来了。”
做过山车都不带这么惊心动魄的,尤其是抬起头对上那双魅惑而又充满了复杂情绪的眼睛,苏长歌想说,这次自己绝对来错了。
秦亦寒品着茶,淡然地看着站在面前的苏长歌:“找我什么事情?”连语气里都没有半分情感。
既来之,则安之,横竖都躲不过,早死早超生!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明显大脑都不转不动了。
苏长歌双手绞缠在一起,扭捏了半天,突然灵机一动:“那什么,我的记忆恢复了,我知道你是谁了,你是我的夫君!”
尽量用兴奋而激动的语气,表达出对记忆恢复的喜悦,细细观察秦亦寒的神情,得到的回馈唯有平静,再平静,等等,那是什么眼神儿?
平静中带着狡黠,甚至于还有一丝丝的得意和傲气。
很明显在这场拉锯战中,胜利的是她苏长歌,秦亦寒怎么还得意起来了。
话说完了,对方没反应,苏长歌等了三秒钟:“好了,说完了,我先走了。”转身就要走。
“站住!”凛冽的声音一出,苏长歌立刻刹住了车,惴惴不安转身,脸上带着笑容:“夫君还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吗?”
秦亦寒站起身,逼近苏长歌,那种居高临下的压迫感,让苏长歌不由得后退,却被秦亦寒给牢牢禁锢住了胳膊,动弹不得。
鹰眼的锐利,在于它释放的强悍和压力,让你避无可避。
秦亦寒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满是压迫之感:“还有什么事情,你不比我更清楚吗?”
苏长歌咽了口唾沫:“夫君这是什么话,我怎么听不懂?”
“听不懂?”秦亦寒挑起眉毛反问,“那要不要我将陈小姐叫来,当面对质一下?”
苏长歌心里“咯噔”一下,怎么回事,难不成他知道了什么?
“为……为什么要叫她来?”
秦亦寒冷笑:“为什么?这你心里不是应该比我更加清楚吗?”
秦亦寒转到了苏长歌的背后,苏长歌只觉得天旋地转,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他打横抱起。
苏长歌慌了:“你要做什么?”这里可是书房啊。
秦亦寒邪魅地冷笑:“做什么?这么明显的暗示难道看不出来吗?你对我说谎,我当然有权责罚你。”
苏长歌更是惊慌,不是因为他口中的“责罚”,而是因为他居然知道自己在说谎。
什么时候知道的?从头至尾,还是刚刚分析出来的?
这对苏长歌来讲有本质的区别,若是从头至尾,便是相互欺骗,自己才应该是那个被耍的人,若是刚刚,他气愤苏长歌表示理解。
“我没有说谎,我说的都是真话!”轻易不能够投降,这是苏长歌一向贯彻到底的原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