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来骗自己。当然,他也是当儿子的,每到过年,看到各大车站人都疯了似的往家跑,他的心里也不好受,也想回家去,出来也十多年了,总共在老家过了三个年,而且每次都是在老婆扯破嗓子地大骂和老娘的啜泣声中仓促离开的。他想到这儿心里总不是个滋味,有几次也暗暗发恨,想离了算了,但一见老婆那张瓠子脸,就哆嗦地连话也说不全了,还离个屁呀。日子就这样地过着,只是到了年头节下,他的心就不由地往老家那边飘,他也知道和老婆商量不通,就在大年夜里悄悄地站在厕所的窗前(他家的厕所窗子朝西),偷偷地流上两股热泪,算是过了年了。
而今年,却正好有个机会。那就是天生要回家过年。
天生是天有的堂哥,他俩和和平的老爸,还有另外十个叫做天什么的,都是一个爷的后人。天生在吉林作吊篮租赁,他的老爸已过世,老妈和他哥天家过,家中留守着老婆孩子,每到过年,他是一定得回家里去的。给往年,他这会儿早已在家了,只是今年帐收不上来,有两个工地答应到年根给他结,他才一直等到现在,谁知最后还是没要着钱,反而误了回家的行程,闹得正好赶上春运。
天生让和平给天有打电话是有原因的,天生知道天有老婆是只母虎,但当哥的,路过北京,过年总得叫上当弟弟的吧!他也没想着天有答应,也就这么一说,落个人情而已。另外,他还有他的想法,那就是如果天有回家,顺便还可以坐坐天有的顺车,这是最重要的,他得试一下。
但天有却把这当成了一次机会。
天有想,要是把天生哥拉出来这么一说,说不定老婆就会答应让他回家,毕竟人都是要脸的嘛。如果真能这样,那么,既使全家不回去,至少他一个人可以回到老家,和老娘欢欢乐乐地过个年。他心里越想越美,激动地在房中走来走去,就像等候银行信贷主任招见般地等着他老婆从厕所出来。
好一会儿,才听见哗哗的冲水声,冲水声停了,天有老婆张彩娥慢慢地拉开门,扭了出来。天有急忙走过来,装作平静地问:“你看咱们回不回?天生哥还在那边等话呢。”
“哟,你急得很?不回家过年把你能憋死?”张彩娥没好声气,翻了他一眼,扭扭屁股进卧室去了。
天有的心突然沉沉的。
天有其实活地很累。他爹死的时候他十五岁,家里穷。那个时候还不兴到外面打工,农村人要想摆脱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命运,惟一的出路就是考学。偏偏天有学习不好,初中的那点功课他死了活了搞不清楚。初三复读了两年,还是个不入流。没办法,只得辍学,跟着母亲在地里早起晚睡地侍弄庄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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