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六

家岭的“隐子”窑窑位置隐秘,开口在一处七八丈高的陡崖上,从旁边、从下面、从上面,都看不到。陡崖上有几棵椿树,树身并不高,枝叶生得乱七八糟,一个离另一个并不远,但却正好形成了一道天然的云梯,顺着这些树的根部,手脚并用,就能爬到那个非常隐密的“隐子”里去。

在那个兵荒马乱的年代,刘家岭人曾在这里面躲过好多次,躲过了马家军的搜捕,躲过了异族的屠杀,这才把那一点血脉一直延续到今。

对于这个“隐子”窑窑的探索,几乎刘家岭的男人们都曾干过。现在,又轮到了这些刘家岭的接班人了。他们一个个头顶着别人的屁股,连成一长串,战战兢兢地手脚并用,从那几棵椿树的根上爬过去,绕过一处最危险的突出的土崖,转到了“隐子”窑窑的入口。

年深日久,“隐子”不大的入口已经坍塌,只剩下仅能容一个人钻进去的小洞。里很黑,起先的一截只能从入口处采光。而当后面还有孩子的时候,那一点微弱的光线也被完全地遮挡住了。这就使得最先带头进入的娃娃看不清里面的东西,黑暗让他恐惧,他只得停下来,他这一停不要紧,后面还在半崖上爬行的娃娃就只能悬在那七八丈高的崖壁上,那情景的危险可想而知。

“快走啊,快走。”悬在崖壁上的孩子急促地喊叫,前面才又一点点地挪动了起来。

他们全都钻进了那个曾经救过他们身上基因来源的洞里。有个孩子就打着了他永不离身的打火机。

“隐子”里也已经坍塌了,地面上高高低低,潮湿的土墙上还隐约能看出当时建造的痕迹。他们向里面不停地走,每个人都屏气凝神,也许是出于对于先人们的崇拜,但更多的,我想是出于对未知的恐惧。

隐子里面越来越宽敞,逐渐地清淅起来,从一侧两个小小的窗子射进来两道明晃晃的光柱,让整个“隐子”呈现出一种神庙的神秘。墙壁上有好多树的毛根,也许是槐树的毛根吧,把“隐子”装扮了一番,就像电影上那些几百年不见人的地洞里那满布的蛛网。

有几个娃娃把眼睛凑到两个小窗子上望外面望。外面是刘家岭沟里最宽处,刘家岭沟里最高的一棵树的树顶,也在很远的下边。

“真高呀!”娃娃们感叹起来。

“真好看呀!”

孩子们没有过多的词汇,他们所有的感情,只能通过几个简单的词语表现出来,但就是这,已经足够表达出他们对于先人们的尊敬和崇拜来,还有他们对于这一“宏伟”建筑的惊叹与赞美。

天有妈和几个老太太们坐在庙前,看着那个瘦猴似的“艺术家”的铲一铲地把村民们和好的黄泥拍在一起,他像是随心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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