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舞阳原本和明鸿宇处于一种老死不相往来的状态,她带兵出征有一点点是因为不想看到自己这个糟心的丈夫,又有一点点是希望远离苏英的死,仿佛只有一头扎进无边无尽的杀伐之中,她才觉得自己不像是一具行走的尸体。
明鸿宇一边的膀子被豁出个血洞,紫黑的血汩汩冒出来,滴滴答答流进下面接着的铜盆里。他脸上透着一股青白的死气,胸腔的起伏几乎微不可察。
有那么一瞬间,明舞阳以为他已经死了。
如果他死了,自己该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情面对呢?
御医将伤口处理好,退到一旁惴惴地等着明舞阳问话。
明舞阳言简意赅地问:“会死吗?”
御医一愣,暗自揣度着女帝到底是几个意思,咿咿呀呀一时半会答不上话来。
明舞阳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他会死吗?”
御医好半天捋直了舌头,回道:“皇夫中的箭上虽然淬毒,但只是姜国最常见的一种毒物,回程途中随行军医已经为皇夫做了简单处理,方才老夫将最后一点毒性也逼了出来,皇夫的性命……性命已经保住了。”
他低着头竹筒倒豆子似的说完,紧接着匍匐在地上,自始至终没敢看明舞阳一眼。
明舞阳轻声道:“行了,你出去吧。”
御医如蒙大赦,转身时走得太急,差点被自己的衣摆绊倒。
即便是在昏迷中,明鸿宇也似乎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他眉头紧锁,桃花眼失去了优势,整张脸就显出了几分清俊,既不妖娆,也不阴鸷,甚至能看出模糊的年少时的影子。
岁月在男人脸上留下的痕迹总是轻手轻脚,明鸿宇每天过得费尽心思,宫里的斗完了跟宫外的斗,朝堂的事、后廷的事,乱麻一样,即便是这样,他也只是在眼角有几条细微的纹路。
明舞阳不由得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忽然有些嫉妒。
她想抚平他紧皱的眉头,然而手不自觉地下滑,他极浅的呼吸喷洒在她的手背上,有一点被羽毛轻轻触碰的痒意。
最终,明舞阳的手停在了他的喉间,这处致命的要害正毫无防备的暴露在她面前,她只要三指轻扣,不消多大力气,这个本来就命悬一线的人很快就会从世上消失。
苏英死的时候眼睛睁得很大,远没有他此时的安详。
明舞阳时常会想,他怎么就那么狠,那些挡了路的、不得用的,他料理起来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他甚至对自己也狠,数九的天气要泡在冰桶里,冻得牙关打颤,浑身青紫,还有他在两军阵前那不要命的打法,以及不管不顾地冲上来替她挡住暗箭。
那一瞬间,明舞阳觉得他是真的没打算活。
如果他死了,她要给他准备盛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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