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我在干什么事,这个疑问总使我烦恼。它是那样执拗地纠缠着我,以致我决定请假到呼啸山庄去,帮着料理后事。林惇先生很不愿意答应,可是我说起死者无亲无故的情况而娓娓动听地请求着;我又提到我的旧主人又是我的共乳兄弟,有权要我去为他效劳,正如有权要他自己办事一样。此外,我又提醒林惇先生,那个孩子哈里顿是他的妻子的内侄,既是没有更近的亲人,他就该作他的保护人;他应该,而且必须去追询遗产的下落,并且照料与他内兄有关的事情。他在当时是不便过问这类事的,但他吩咐我跟他的律师说去;终于他准许我去了。他的律师也曾是恩萧的律师,我到村里去了,并且请他一起去。他摇摇头,劝我别惹希刺克厉夫;可以肯定,一旦真相大白,那就会发现哈里顿同乞丐是差不了多少的。

“他的父亲是负债死去的,”他说,“全部财产都抵押了,现在这位合法继承人的唯一机会,就是应该让他在债权人心里引起一点好感,这样他还可以对他客气些。”

当我到达山庄时,我解释说我来看看一切是不是都搞得还像样;带着极度悲哀的神情出现的约瑟夫对于我的到来表示满意。希刺克厉夫先生说他看不出来这地方有什么事需要我,可是如果我愿意的话,也可以留下来,安排出殡的事。

“正确地讲,”他说,“那个傻瓜的尸首应该埋在十字路口,不用任何一种仪式。昨天下午我碰巧离开他十分钟,就在那会儿,他关上大厅的两扇门,不要我进去,他就整夜喝酒,故意大醉而死,我们今天早上是打开房门进去的,因为我们听见他哼得像匹马似的;他就在那儿,躺在高背椅子上:即使咒骂他,剥掉他的头皮,也弄不醒他。我派人去请肯尼兹,他来了,可是那时候这个畜生已经变成死尸了,他已经死了,冷了,而且僵硬了;因此你得承认再拨弄他也是没用了。”

老仆人证实了这段叙述,可是咕噜着:

“我倒巴不得他去请医生哩!我侍候主人当然比他好点——我走时,他还没死,一点死的样子也没有!”

我坚持要把丧礼办得体面点。希刺克厉夫先生说在这方面可以由我作主,只是,他要我记住办这场丧事的钱是从他口袋里掏出来的。他保持一种严酷的、漠不关心的态度,既无欢乐的表示,也没有悲哀的神色,如果有什么的话,那只有在顺利完成一件艰难工作时,所具有的感到一种满足的冷酷表情。的确,我有一次看见在他的神色里有着近乎狂喜的样子:那正是在人们把灵柩抬出屋子的时候。他还有那份虚伪去装个吊丧者:在跟着哈里顿出去之前,他把这不幸的孩子举起来放在桌上,带着特

(本章未完,请翻页)

11-12-13/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