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这次航行的时间很长,因为要在肯尼迪机场转机,时间因此更长了,每时每刻都充满了魔鬼喋喋不休的吵闹声。苏珊娜?拉尼拉格对魔鬼相当熟悉——她在爱尔兰基拉尼的群山中长大,魔鬼是她成长过程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在神父的教导中提及过,在她心胸狭隘的母亲口中更加夸张。在她青葱岁月的某段时期,甚至想过躲到修道院中逃避地狱之火,但那个想法一点都不实际。她始终不能够彻底打开胸怀,或者关闭内心以接受上帝,对男人也是如此。她到牛津求学的时候,曾经下定决心摒弃内心的纯真,而且在行动上也开始这样做,既是出于心理上的好奇,也是生理上的需要。不久,她带着这个目的结识了一个最后一年教授古典文学的学者,但那次经历却令她大失所望。和他做爱几乎没有技巧可言,只不过是肢体乱动,而且不可避免地令信奉天主教的她产生了犯罪感。苏珊娜?拉尼拉格绝不是故作正经的女人,只是她非常孤僻,而且沉默寡言。她的性格也非常固执,坚持不懈地连续几次恋爱,结果每次都以伤心告终,和她母亲对她的忠告一样。狂喜,然后遗憾,反反复复,直至最后她的生活中仅剩下遗憾。

不过,有一个男人例外。自从与他在牛津相识之后,他就成了她生活中的一部分。当时与他一起的还有约翰尼?马尔特拉瓦斯-琼斯和其余的人。她闪电般地与他上了床,那时才认识不久,但她坚定地认为他们的关系会有一个好结果。在随后的几年里,她一直坚守着这个想法,甚至在经历过其他所有的男人之后,在牛津大学毕业之后,在他结婚之后,她始终没有放弃。婚姻不会总是永久持续,连她虔诚的母亲也不得不承认这点,于是苏珊娜一直等着。耐心已经成了她的信仰。

她拖着小小的行李箱穿过希思罗5号候机楼时,他就等在那里。她如今已经六十多岁,但仍然有些慌张不安,原本苍白的脸颊染上了红晕。他为什么要亲自来?他本可以派司机来,或者在车站接她,但他坚持说不行——“我要在那儿等你,苏珊娜。”他说。“你一直都在。”她低声应道。现在,他从人群中走出来,她以为自己会因为理不清的情感而摔倒。自从她在自己家门口看到约翰尼的儿子后,内心的恐惧就如同无头骑士在时刻跟随着。但他在这里,伸出双臂抱住了她,所有的恐惧随之一扫而空。他手中拿着一大把鲜艳欲滴的玫瑰花,如果这些玫瑰花颜色多种多样,而不全是血红色,那代表了什么意思?如果她像多年以前那样过于急切地扑进他的怀抱中时碾碎了它们,那又代表了什么意思?她绝不会再离开他了,除非到了去世

(本章未完,请翻页)

1-1-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