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元帝从龙椅上走下来，走到他的面前，蹲下，与他平视。
唐元恪脸上还挂着点点泪珠，整个人的神情，就是一个活脱脱的小可怜虫。
嘉元帝面上没有一丝表情，那双眼睛深深的，幽幽的，跟深潭似的，唐元恪跟他对视，觉得自己有些害怕得想发抖。
嘉元帝不紧不慢地说：“你觉得朕眼瞎心盲？”
唐元恪忙不迭地摇头。
“那你觉得朕耳目闭塞，是非不分？”
唐元恪浑身更冷了，这一次摇头的动作都显得分外僵硬。
“还是你觉得朕特别好糊弄？”
唐元恪身子都在发抖了，面色也一片煞白。
嘉元帝看着他的样子，眸色骤寒，语气森森，“你们母子当初与皇后的勾当，朕已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便真当朕什么都不知道？把朕当枪使？嗯？”
唐元恪闻言，面色比方才又更白了几分，牙关都禁不住在阵阵发颤，愣是半个字都说不出口。
嘉元帝冷冷剜他，“别自以为是地动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你自以为隐晦，实际上，全都写在了你的脸上！若再有下次，朕不介意少个儿子。滚！”
唐元恪最后颤着双腿，一瘸一拐，浑身哆嗦地离开，他回到自己的宫殿时，面对陈贤妃连声的追问，他只抖着唇说出了一句话，“完了，我们完了……”
嘉元帝沉着脸坐在龙椅上，半晌，烦躁地喊，“王德志。”
然而，话刚喊出来，答话的却不是那道熟悉的声音，而是另外一道带着小心翼翼的年轻声音。
“皇上，您有什么吩咐？”
嘉元帝半晌才回过神来，王德志已经死了，因为偷盗玉玺，被皇后杀了。
嘉元帝本就阴沉的脸，不自觉又添了三分阴郁，直把那个待命的小太监吓得瑟瑟发抖。
嘉元帝忽然觉得很没意思，整个人生，都那么没意思。
所有人都怕他，面对他时，都是那般畏畏缩缩，瑟瑟发抖。即便是他的儿女也是这般。
原本还有王德志可以时时说说心里话，现在，连这么一个人都没了。
他烦躁地把小太监打发走了，他紧张又如释重负，走起路来，都变成了同边脚。
嘉元帝又想到了唐萧遇，有了其他两个做对比，不得不说，那个孽子，委实算是其中最出挑的。
这么多年闷不吭声，真正做起事来，却是也不简单。
有条有理，有胆有识，张弛有度，很有自己年轻时候的风骨。
三个儿子之中，也只有他在面对自己的时候最是冷静，从未表现出半点胆怯惧怕。
嘉元帝没想到自己脑子里会冒出这么多夸赞的词，鼻中顿时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冷哼。
能力是有点能力，但是，太野，棱角太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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