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佑四年的冬天异常的冷,腊月以来,大雪更是几乎就没有停过,京师以外的豫南、岭东、浙东、宁川再连绵向西,直到秦原,都是白皑皑、阴涩涩的。
刚出豫南地界一路西行,广袤无际的苍穹之下,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原本黄土扑面的驿道早就被那厚叠叠的积雪盖的严严实实,远村近郭,长林冻河上下,飙风卷起万丈雪尘,在苍暗灰白的云层下,那鹅毛大雪把这虎踞龙盘的陕西搅的缤缤纷纷,所有的沟渠塘坎都一概抹平,连井口都封的严严实实。
腊月初九,天晚时分。
在秦城府县宁县外的雪道上,一行三十余骑顶风冒雪的艰难前行,一个个蒙的浑身雪白,风雪弥漫中不知谁吼了一嗓子,随即涌到了一处山神庙前驻马。
“胡大人,这雪下的太大了,前后五六十里连个驿站都没有,先在这里歇歇脚吧。”说话那人说完就迫不及待的翻身落马,鹿皮靴子踩着地上的厚雪咯咯吱吱的响着,他一边拍着身上的雪饼一边吆喝着:“都下来吧!今晚在这里打尖!”
只听一声传一声的吆喝,马队都停了下来,三十来人呼呼噜噜的都下了马。
那人说完抬起脸看了看天,只见一道道疤从耳根斜到鼻梁,紫棠色的皮肤绷在脸上,衬着两只眸子炯炯有神,一看就是一个魁梧军汉。
周肃灵一路都想着心事,阴兵虎符下落还没有查明白,却被玄洪大师指派过来到陕西,又被一帮便装洗心院围着,的确也没有吩咐指派的资格,只能听之任之。
他有些费力的滚下马,看着周遭忙着拴马下行李的忙碌身影,使劲跺了跺腿走到军汉身边说道:“邓大人,秦城城眼看着就快到了吧?”
那军汉展颜一笑,双眸一闪,正是洗心院北司衙门的老熟脸——邓通和。
“嘿嘿,顶多六七天,咱俩这次可要亮亮手段啊!”
周肃灵一路旁敲侧击此行的目的,邓通和都云里雾里的绕,但话里话外却把“上头”的意思却悄悄透了出来——暗查秦王和肃王。
周枥的用意明显,“天佑帝”下落不明,暗查是肯定的,另外又设计了一条更直接的方法:直接昭告天下,“天佑帝”自焚奉先殿,同时快刀斩乱麻——削藩。
既然有人敢暗中布局,那就从威胁最大的先下手!周肃灵心里还是佩服这个四叔的魄力的,朝堂未稳,先将京师周遭整成铁通一般,豫南,湖海,浙东一代调兵遣将,扼守要道。然后却悄然暗查藩王动向,不露声色却步步为营。
不说有一干能臣殚精竭虑,光这份雷厉风行的豪迈,周肃灵自愧不如。
他抬头看着纷纷扬扬的大雪,在天地间随风旋舞,心里仔细揣摩:栖霞寺的一宁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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