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宅里流逝的日子永远如滴漏里的沙子般迟缓而静悄悄的。霍景年在安阳做客了半个月,在这期间,酒也吃了,地儿也逛了,该享受到的招待已经全然享受了个遍,然而他还是没有想回顺天城的意思。他不想走,霍景时也不想催他走,陆昭南更加不能表露出一丝一毫的不耐烦。且不说对方是自己名义上的小舅子,就是东北军霍二少的名头也如铁塔钢山般,震得整个东北抖三抖。
阳春三月的风仿佛情人的手,温柔地唤醒了苗圃中姹紫嫣红,千娇百嫩的花朵。黄鹂、麻雀们在枝头一个劲儿地跳跃,为抽出嫩芽的枝条点缀出欢乐的歌谣。陆公馆侧院却寂静地似光年漫长,岁月悠悠。门扇半掩,回廊清静,下人们来来往往,也听不见丝毫的脚步声。
“喵。”一只白猫从绣凳上跳了下来,追逐一个满地乱滚的线团。红木榻上躺着一个秀丽姣美的女子,对襟丁香扣旗袍,嫩藕般的手搭在腰上,慵懒而散漫地侧卧,视线盯着窗外的春色,神思却已不知道飞向哪儿去了。
小鹃推门进来:“二太太。”
“恩。”沉闷的答应。
“今天怎么没去看小少爷?”
“就去了。”
“二太太,你天天往正院跑,李妈妈他们早就在闲言碎语地嚼舌根了,可那又怎么样?咱们二太太啊有大帅护着。”
“恩。”又是一声沉闷的答应。
小鹃狐疑地问:“二太太,我感觉你最近似乎有心事,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
罗小鱼闻言起身,勉强一笑:“你想多了,自嘉生走后,我一贯如此。换做是你,你也一样。”
“二太太,我觉得凡事都要往好的方面多想想,咱们女人如果能被男人疼着爱着就已经足够了。所以啊,二太太有这样好的福气,我可羡慕不来哦。”
罗小鱼孤身一人去了正院,她不喜欢身后有下人跟着,即使有也会以各种理由遣走。陆嘉生住在正院的后园,平时有两个奶妈六个丫头看护。只是今日似乎有些不同寻常,她刚刚见到孩子,一个往日里看着眼生的小丫鬟走到她身边,耳语:“二太太今天有空吗?我家二少爷说了现在万事俱妥,想要找你一叙。太太若有空,跟我来就是了。”
罗小鱼点点头,把孩子放回摇篮里,整理一下衣装,便跟随那个丫头出门。一路畅通无阻地从正院走到陆公馆的后门,一辆汽车静悄悄地停在窄巷中,她刚现身,车门已被人打开。霍景年蹬着新亮的靴子,往地面跨下步子,热情地招呼道:“小鱼。”
“二少。”
“证人我已经找来了,甚至那人的墓地我也已经找到了。你跟我上车,我带你去见他们。”
罗小鱼闻言,一颗心重重地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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