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时间记忆变得迟缓了些。
就比如,洗碗的时候,洗着洗着就突然想起那天晚上姜承说他六岁跟父母出去旅游的事。
眼前总是浮出他苍白却安详的模样,他闭着眼,睫毛轻颤,断断续续,说着某天在山里看到的奇景。
断断续续,波澜不惊地说,第二天父母带他下山就出了车祸。
……
碗摔碎的声音。
姜承嘴上叼着酸奶进来,皱眉:“这可是你摔碎的第五个碗了,你该不会是想借此逼我洗碗吧?”
蹲身收拾碎片,我敛了表情:“没有,我还不至于……”
刺痛惊袭,我还未来得及说出的话变成倒吸凉气,等收回手时,指尖已经渗出血珠,被碎片割了道不深不浅的口子。
姜承跨步过来,捡起我往外渗血的食指,眉毛更拧成一团:“你想什么呢?成天迷迷糊糊的!”
然后,未由我分辨,粗鲁地把我赶出厨房,乒乒乓乓地刷碗。
我举着食指翻创可贴,贴完,乒乓的声音没有了。姜承两手泡沫,出现在我身后。
“你是不是还在想我那天说的事?”
我心一咯噔,这家伙怎么每回都能猜中?面上却是死鸭子嘴硬,拒不承认:“你说的什么?我都忘了。”
姜承不咸不淡地提醒:“我说我小时候在山上看见的奇景。”
手指微微一收,等到我想掩饰时,姜承已经尽收眼底了。
叹息,他是那般无奈。“南歌,你竟然也这么敏感。”旋即又滑过一抹狡黠,挑眉凝视着我说,“况且,我那天是骗你的!”
我呆愣,一时辨不出他哪句真哪句假。
姜承探着两只亮闪闪的黑眼睛,真诚地说:“真的啊,六岁的孩子能有多少记忆?就算有,这么多年过去了,又还剩下多少?更多时候,其实我都是一个人在幻想,因为长时间不回忆,很多细节就真的这么忘记了。于是那些想不起来的,有的没的,我就会凭想象填补,所以真说起来,这当中的真真假假连我自己也分不清楚。”
是吗?有些事情,长时间不回忆,就会慢慢忘记吗?
看着我的样子,姜承提气,又说:“我说假的就是假的!”
我无语,哪有这么蛮不讲理的?这时却是响起门铃,打断了我和姜承的谈话。
“咦,我们家为什么会想起敲门声?”我嘀咕着去开门,姜承却恍若未闻,又钻进厨房里捣鼓了。
整个川南也就姜承知道我家地址,哪怕交好如彭丽丽,我都没有告诉她。这附近都是独立住宅区,我平常很少出门,所以邻居串门什么的几乎是不存在的,而眼前又是年尾,家家户户忙着过年,这个时间上门来的会是谁呢?
“新年快乐!”
一开门这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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