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讲着当天的情形:“你爸说是你生日,说不能陪女儿,心情不好,就张罗着几个东北老乡吃饭,吃饭时,一直在灌酒,谁劝也不听,结果一头栽倒了,大家开始还以为他是喝多了……”
原来他还记得自己的生日。从前那些镜头像过电影一样在向晓晚的脑子里浮现出来:他扯着风筝线在江边跑,他在雪地里等着晓晚下课,他和老妈欢天喜地地一遍又一遍地看她的大学录取通知书,他炒股挣了钱,很豪气地甩出两万让晓晚去买皮草,他说:“我向文远的闺女也得整得跟千金大小姐似的……”
泪水爬得满脸都是。
张娇终于止住了嘴,说:“这样死也好,享福,不然,在那重症监护室里住着,花钱还受罪。老向啊,这是有福。”说着也抹了眼泪。
“你们怎么到这来了?”
“还不是有个朋友说这边有铜矿,国家又政策扶植,我们就来看看,结果这里……那个朋友根本就是搞传销的,没那么大,也没那么严,我们几个把身上的钱都给了那些人,跑出来,想着挣点回去的路费,结果没想到……”
那些事离得向晓远如天边一样远。
再次坐上通往那个县城唯一的一线大巴时,向晓晚的行李里多了个骨灰盒。她在心里默念着:“向晓晚,从此,你在这世间再无亲人了,你是孤儿了!”想着,泪水像开了闸门一样,止也止不住。
走得匆忙,没带充电器,手机很快没电了,死了一样,手机不通,也便切断了同这个世界的联系一样。
这倒也正合向晓晚的意。这些伤痛,向晓晚并不想跟谁说起。有个少年成名的女作家的书里写道:人人的心中都有一个庭院,这个庭院是开放的,欢迎很多人来做客。但是庭院中还有一个小木屋,小木屋的门是紧锁的,那锁很难打开,有时是连环锁,有时甚至是死锁。
她曾经一直以自己的父亲为负担,现在这负担终于画上了句号,但人生也轻得没了意义一般。想想自己这些年,上下求索,究竟得到了什么?人人都说向晓晚是株向日葵,永远都是乐乐呵呵,没心没肺的,但有哪个人是真正没心没肺地呢?不过是不示人罢了。
回到北京,还没进那个租的房子就碰到房东,黑着一张脸:“房租该交了啊!”
向晓晚心里一惊,好像刚刚交,仔细一想,可不距离上次交已过一个月了嘛。好在,公众号里的打赏存的钱刚刚够,转给房东,开了门,把父亲的骨灰盒摆到窗台上,阳光刚好照到那只盒子上,她的手摸了一下,眼很干,没有眼泪。她想着抽空回趟哈尔滨,把他放在母亲的骨灰盒旁边,也不知道他们都还愿不愿意。
人倒到床上就睡,睡得昏天地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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